盛京,一座三進大院。
放在中原,這不過是最普通的地主宅院,遍地都是,稀鬆平常。
但這裡卻是大通朝的皇宮。
雖然有些寒顫,但是比幾十年前在山溝溝里住茅草屋過日子的時候,強多了。
哈察布的親弟弟們,端親王豪哥瑪,睿親王坎索圖,榮親王和慶等五位老王爺,以及太后瓜達蘇,皇后烏賀蘭,一眾人等面色凝重,難掩焦急。
「魏軍怎麼就突然進攻遼東了呢,我大通主力不是已經入關了嗎,魏軍還有多餘兵力兩線作戰?」
豪哥瑪怒火衝天,「阿史那到底在幹什麼,咱們集結所有兵力打中原,魏軍為什麼還能打過來,咱們手裡沒有兵,怎麼救援遠州?」
他這位皇叔,向來對阿史那直呼姓名,比哈朗還要豪橫。
「一旦遠州丟了,盛京前邊可只剩下遼州了。」
「而且,斥候來報,遼州附近也出現了魏軍身影,眼下我大通只有兩萬兵力,如何抵擋?」
瓜達蘇當然要為自己的兒子說句話,「皇帝怕是還不知道魏軍已經打到遠州了。」
豪哥瑪卻冷哼一聲,「如果他能早點打山海關,魏朝的狗皇帝怎麼可能會來遼東?」
很顯然,這位端親王處處針對阿史那,各種甩鍋給他,一點面子也不給。
想當年,他以為哈察布死後,最有資格繼承汗位的是他這個勞苦功高的弟弟。
可眾人都推舉阿史那。
雖然豪哥瑪不得不認,但各種不甘心。
他仗著自己是皇叔身份,又是八王議政中的八王之一,從來不給阿史那好臉色。
這時候,皇后烏賀蘭開口了。
在座的,她地位最低,而且又是突厥人,說話雖然沒多少分量,但還是要說。
「當時陛下駐紮密州,南邊有杜公明,局勢不明朗,如何去打山海關?」
「即便現在進了上京,也得先穩定局勢,更不能去打山海關了。」
「誰又能想到,李策不去攻打上京,反而跑來禍害遼東?」
「皇叔現在說這些都沒有意義。」
豪哥瑪氣得怒髮衝冠,「你一個婦道人家也敢來指責本王?」
烏賀蘭迎上那道吃人的目光,「我只是在說一件事實,與其說一些沒用的,不如想辦法解決眼下的困境。」
眼見氣氛劍拔弩張,睿親王坎索圖說道:「事到如今,只有一個辦法了,死守遠州,然後請陛下攻打山海關,讓李策回去救援,遼東的危局也就解了。」
豪哥瑪卻嗤之以鼻,「想的挺美,你沒有想過,如果山海關打不下來,怎麼辦?」
「想想吧,打到一半,撤了,李策會不會又殺個回馬槍,繼續來打遼東?」
「如果一直打,上京空虛,杜公明會不會趁機奪回上京?」
豪哥瑪分析得很對,阿史那同樣面臨兩難選擇。
除非,除非他能打下山海關。
可能嗎?
連鎮山城都打不下來,打山海關?
這不扯淡嗎。
「還有,一連幾仗,我大通損兵折將,死傷已經超過兩萬人,我們人口本來就不多,經不起禍禍了。」
眾人沉默。
豪哥瑪句句都說到了點子上,沒法反駁。
唉,李策啊李策,你他娘的真狠,這是把我們往絕路上逼啊。
坎索圖有些心煩意亂,「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說怎麼辦?」
豪哥瑪也是一肚子氣,「我哪知道怎麼辦。」
遠在上京的阿史那得知情況後,原本很嗨皮的心情瞬間低落到谷底。
進了上京城後,他感受到了上京官紳的熱情,天天聖主明君歌頌著,有好玩的好吃的,也通通給自己送來。
阿史那隻覺得自己仿佛上了天界,過上了神仙般的日子。
難怪人人都想當皇帝,原來這才是真正的皇帝生活。
在盛京的那些日子,過得狗都不如。
就那皇宮,還不如上京城的一間普通的宅院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