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賜冕服一套,金花玉樹一尊,鎏金蘭草紋扁壺一方,紫檀夜宴圖屏風一扇」
福滿公公在上面念著聖旨,都是皇上補償給二皇子的東西。
齊承明跪地接旨,心不在焉的聽著,左耳朵進右耳朵出。他在心裡毫無波動,甚至有點想笑:
該不會以為他一個小孩子,些許身外之物就能把這麼多年來的委屈打發了吧?
雖然小宋總管對舊事說的語焉不詳,但他聽出來意思了。皇帝就是和他親娘有過一段孽緣,才導致了二皇子從小到大被刻意忽視,任人揉圓搓扁的掙扎到現在。這麼多苦難他是沒辦法替原身諒解的,唯有幫忙報復。
皇上知道了這些真相後這就是他的彌補態度嗎?
誰知道福滿公公頓了頓,說完了後面的重份量:「賜一萬兩白銀,賜親王封號為『瑞』,賜密折督查權。」
白胖的公公笑的慈眉善目,叮囑著:「瑞親王,還不起來謝旨?」
這些分量很重的東西,自然不是他一個老太監可以做主的,必定過了御前的默許。可見皇上心中對自己虧欠的這個孩子還是在意的。福滿公公繃緊了精神,宣旨不見一絲疏漏。
「?!」陪同齊承明跪在後面的太監宮女們各個喜氣洋洋,偏偏還沒領旨,他們壓抑著喜意面面相覷著,笑容是憋都憋不住。
齊承明起來接了旨,聽得是糊塗又迷茫,忍不住試探的問:「公公這密折督查權,是什麼意思?」
賜萬兩白銀他很滿意。
小德子和小宋總管這段時間來來回回的對賬,就是在發愁的計算出行到柳州的一路花銷。宗人府按郡王規格補貼的幾千兩安家銀子頂什麼用,估計到柳州就耗沒了。置辦王府和養禁衛軍,都得再找賺錢的本事。誰讓二皇子的底子太薄了,沒有母家補貼,也沒有一點私房錢呢?
齊承明再窘迫也不能指望著如今同樣艱難的威勇伯府,那太厚臉皮了。
現在有了萬兩白銀,終於解了燃眉之急。
估計他到柳州日子過得還是會緊巴巴,但好歹不至於擔心到地方連自己的府邸都置辦不起來了——那是連皇子最基本的臉面都踩地上了。
而且——他從郡王升級成了親王,還終於賜下了名號:
「瑞」這個字是極好極貴的,通用的含義是「吉祥」。齊承明想想他從小宋總管那裡得知的,過去皇帝一直瞧他晦氣,對他不管不問,估計是嫌棄他是個災星。再想想現在皇上特地賜下的「瑞」字給他當補償
怎麼說呢,在別人眼裡看著這補償自然是好的。
瞧瞧小德子,感動得眼眶已經紅了。
但是在知道當年原因的齊承明眼裡,只覺得諷刺好笑——好啊,你自己看不上的晦氣親兒子被磋磨十幾年,現在用一個吉祥的名號就打發了?別忘了,正常出宮就藩的皇子按規格本就會被封為親王,他從郡王被升成親王了,還得感恩戴德不成?而且皇上隻字沒提改變他的藩地。現在這個封字再好,他也得繼續去嶺南之地就藩。
嘖,PUA。
所以齊承明謝恩的時候很冷靜,只是對於最後一個「密折督察權」有些摸不著頭腦。
他咀嚼著字眼。
難道皇上想讓他時不時匯報柳州或者嶺南之地那邊官員的消息?那種艱苦之地能出什麼事?還需要他監管?
福滿公公一開口就讓齊承明意識到他想岔了。白胖公公束著手,湊進一步與他耳語解釋:
「當年華嬪娘娘的事咱們陛下打算繼續深查下去,但釣魚還需平復水面後再撒餌料。陛下的意思是,二皇子是委屈了的人,不能再寒了心,便不瞞著殿下你,再耐心等候一些時日。這密折是等殿下去了藩地,可以隨時與陛下聯絡,繼續督查此事用的!」
福滿公公還小聲說了幾個在柳州府的驛站官員和密折投遞的方式,齊承明不動聲色的垂著眼帘,一一記住了。
——鴻仁帝當然不會說話這麼好聽,這些都是福滿公公潤色後的話。
但意思總歸是歉疚和堅決追查的意思。
齊承明有些驚異:「」
他對鴻仁帝的觀感很惡劣,覺得對方冷漠無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