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章鉞帶上李多壽等隨從乘船出海,以李俊為嚮導,由浮陽水海岸線向北五六里,果然有一個向內6凹陷的港灣處在婉延的小山嶺環抱之中,寬度大概有七八里,岸邊不但有成片的漁村、鹽場、集市、貨棧,碼頭邊更停著密密的大小船隻,桅杆林立,人聲暄嘩,熱鬧非凡。
兩艘軍用戰船進入港灣,船頭甲板上站立的披甲士兵那大紅的軍服還是有些惹眼,很快引起了漁民和小商販們的注意,紛紛站在船上或碼頭邊觀望。
這兒停泊的船隻實在太多,戰船沒有空處拋錨,也無法靠岸,李俊只好先下了旁邊一艘小船,找船伙兒通知漁民商販讓開水路,所謂「船伙兒」,就是一群小商販或漁民們的頭頭,這是在本地本行業中比較有威望有能力的人,被眾人自地推崇而形成。就像卞極,最初也是一名船伙兒,後來興立了船社,主要就是跑水上生意的。若有機會,自然也會幹些行俠仗義的勾當。
不過這些小民們多半沒官身,也就沒社會地位,若要養家餬口還得依附一些豪商或本地大族,這樣才能有生意。李俊作為本地大商之一,與這些人自然熟悉,不多時就前面攔路的小船就紛紛划走讓路了。
坐駕戰船緩緩向碼頭駛去,章鉞站在船頭放眼四望,四周停著的船隻多是五六百料的小商貨船,不過一到四百料的漁船居多,漁民商販們黑紅的臉色和精壯有力的臂膀,甚至是一些三叉戟、紅纓槍等武器顯示出,這些人不太像是什麼善類。
李多壽和楊玄禮率牙兵先下船在棧橋兩側列隊護衛,章鉞登岸大步前行,遠遠見一群衣袍雜亂的漁民簇擁著一名年過五旬的布衣老者急勿勿跑來,在棧橋那頭噗嗵一聲齊刷刷地跪下了。
「那是些什麼人啊?這是做什麼?」章鉞停住腳步,一臉愕然。
「這兒叫葫口灣,那是本鄉里正,估計是見官兵突然前來帶鄉鄰出迎。」李俊連忙解釋道。
「呵……沒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他們跪什麼跪?」這年頭不興跪禮,平民就算是見了皇帝也只需行拱手禮,最多九十度躬腰莊重一點而已。
「要不……某先去問問,看是出了什麼事還是……」李俊說了一句,小跑上前去詢問,很快又跑回來,原來是這些漁民見官兵到來以為催收漁稅,便有人去請了里正出來說情。
這地方屬魯城縣,私設漁稅顯然是違規的,要在平時章鉞倒是會過問,但現在沒什麼興趣,讓李俊將里正打走,登岸四處遊逛了一番,找了附近幾里外一處高點的山頭瞭望,這兒作軍港還是小了點,而且後面的漁村作軍營來說,場地也不夠大,但好在有現成的碼頭,只需要稍加擴建了一下,最多一個月就可完工,時間上正來得及。
「還行!就是這處地方吧!」章鉞當即決定,想了想又道:「你回魯城家中與你父親商量,並派人去登州,通知你伯父準備千料以上的戰船及配套的駕船水兵,越多越好!公文調令,某隨後上湊。」
李俊當即應承,章鉞在此視察了半日,命楊玄禮回州治傳令給刺史嚴良,儘快組織民夫到葫口灣興建軍營碼頭,讓李多壽去小市集采了一些給養,隨後再乘船沿海岸線北上至塘沽口,次日到目的地一看,鬱悶的是同親有海無防,寬闊的河灣碼頭也只有漁村,駐軍還在溯河而上二十里的泥沽寨,這條拒馬河就是與幽州的界河,沿岸分設有雙港、玉女、渦口、小南河等軍寨,每寨駐軍多者一指揮,小者一都,屬乾符軍。
章鉞一路巡視,沿河一直到獨流口轉道南下,十多天後返回滄州已到正月下旬,這時東京朝中的詔書終於下達,侍衛司五萬禁軍抵達大名府,而韓通、高懷德兩名主將先行北上,已經到了冀州,不日將赴莫州前線做前期準備。
章鉞接報大喜,順便讓前來宣詔的殿前司軍官攜帶湊章回京,請從登州調集一萬平盧軍水師及千料戰船一百艘到滄州聽用,並附上了他的作戰方略,以及調濮州刺史張藏英前來聽用。
當然這個湊折只是補齊官方手續,理論上章鉞無權調動平盧軍,不過有本地商戶李家配合,登州刺史李在欽接報後急與牙軍都使安守忠磋商,已回復在準備相關事宜,二月中必有水師船隊到達滄州。
就算是相鄰節鎮之間辦事一般也比較麻煩,之所以這麼順利,是因為青州平盧節度使、陳王安審琦為侍
第0498章 緊鑼密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