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空著手回長安的。
直到這時——直到得知天子啟對使節下了『不把人帶回來,你們也別回來了』的死命令,梁王劉武才終於認識到事態的嚴重性;
卻也擔心把人活著交出去,自己就無法從中脫身。
於是,公孫詭、羊勝二人主動提議,梁王劉武半推半就——最終,以二人自縊身亡,梁王劉武交出屍體,才算是了結此事。
只是交出屍體就完事兒、就了結此事,顯然是梁王劉武的一廂情願。
——這事兒沒完!
二人的屍體前腳剛被長安使節帶回,後腳就是朝堂下令:使梁王劉武入朝長安。
擱誰誰不怕?
前腳剛把替死鬼交出去,後腳自己就被召見——擱誰誰不怕?
如此一來,梁王劉武奉詔入朝,又半路撂挑子跑沒人影,也就是可以預見的事了。
只是梁王劉武『潛逃』之後,究竟去了哪裡
「竇氏外戚,雖然南皮侯已經薨故,二世竇彭祖襲爵,但章武侯還在。」
「——有章武侯在,竇氏不可能在眼下這個檔口,收容梁王這麼個『罪臣』。」
「倒是母后嗎」
若有所思的發出一聲輕喃,天子啟的眼角,便不由得再度眯了起來。
很顯然,天子啟懷疑的,是母親竇太后自導自演。
——自己把梁王劉武藏起來,然後用一句『帝殺吾子』撒潑打滾,來逼迫天子啟寬恕梁王劉武。
但在周仁看來,竇太后卻並沒有這麼做的必要。
「太后若想硬保梁王,恐怕並不需要」
「呃,若是太后尋陛下,抹淚說上兩句軟話,再提一提先帝、手足之類,陛下縱是再惱怒,恐怕也只得對梁王大懲小戒——高高舉起,再輕輕放下。」
「先前,陛下專門行令廷尉,讓廷尉將公孫詭、羊勝二人定為主謀,以了結此案,顯然也是有意將梁王,從這個案子中摘出來。」
「太后,當不會看不出陛下的這層意圖?」
聽聞此言,天子啟面上陰鬱之色稍緩,卻也並沒有因此,而徹底打消對母親竇太后的懷疑。
只深吸一口氣,從搖椅上起身,背負雙手走上前,來到溫泉池旁坐下身;
將雙腳自溫泉池旁垂下,一邊泡起腳,一邊木然看向水中的雙足,喃喃自語道:「再怎麼說,也是平定吳楚的大功臣。」
「——更是朕唯一的弟弟、太后『唯一』的兒子。」
「若是置法於王,那朕,就也要像先帝那樣,被民間的孩童編排,說朕『兄弟二人,不能相容』了」
「再者,梁王的背後,可還有我漢家的『東帝』呢」
「這不?」
「梁王才剛走丟——僅僅只是走丟,我漢家的『東帝』,就已經在嚷嚷著『帝殺吾子』了」
稍顯鬱悶的一番話,也算是表明了天子啟,在這件事上的立場。
——暗地裡,大家都知道袁盎身死,梁王劉武肯定是脫不開干係的。
但無論是出於政治需要,還是天子啟出於東、西兩宮和諧共處的考慮,至少在明面上,梁王劉武只能,也必須和這件事『毫無關聯』。
至於對東宮竇太后的猜疑,天子啟也僅限於猜疑。
是有怎麼樣?
難不成,天子啟還能再派人去搜長樂宮、去跟母儀天下的東宮太后也丟下一句:陛下給我們下了死命令,不把梁王帶回去,我們回去也是個死?
天子啟毫不懷疑,如果自己派的人真這麼說了,那老太后必定會毫不遲疑的說:那你們死去吧。
「嗯」
「卿的意思,梁王不是暗中回了睢陽,便是被阿姊藏在了府上?」
聞言,周仁只深吸一口氣,旋即緩緩點下頭。
「暗中回睢陽,梁王大抵是不敢的。」
「——畢竟召梁王入朝,是太后的意思,更有陛下頒下的詔書。」
「竇氏不敢,太后又沒必要,那剩下的,當也就是館陶主。」
「至於梁王的藏身之地——肯定不會在長安堂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