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中的酒宴,總是持續的時間很長。杏色裙子的宮女梭巡著上菜換盞,姿態輕盈優美。
李諭演完了戲坐在自己席位上,先是研究了下參加宴席的人。皇帝這是他第三次見了,皇后還是第一次看見。雖然漂亮,但五官並不怎麼像蕭從簡,只是體態修長似乎隨了蕭從簡。對李諭來說皇后只是一個才十五歲的蘿莉,他的內心完全比皇后長一輩,體會不到原裝汝陽王的想法。
研究完了皇后,李諭一臉嚴肅地研究宮廷酒,宮廷菜。酒很好,度數不高,口感佳,醇香濃郁。菜也不錯,雖然他對宮中流行的各種五顏六色的米糕並不感興趣,不過炙烤的肉類和菌類很可口,魚羹出乎意料的鮮美。
不過總體來說,菜式沒有後來豐富,某些李諭吃的特色菜還沒誕生。李諭想著滿街的飯店想得有點神思恍惚,看上去愈發憂鬱了。
眾人窺探他的臉色,心中都想:汝陽王進京一趟,被折磨得性情大變,真等去了淡州還不得去了半條命。
李諭在想:莫非我穿越過來是為了去開荒種田發明新菜譜的?
正胡思亂想時候,忽然有人走到他的席位前。李諭抬起頭,看到是有人端了酒,來向他敬酒。大多都是說些路途漫漫,請自珍重之類的送別之語。
蕭從簡沒有過來,李諭席位與他離得不遠,能清清楚楚看到他正與身旁人說笑。
說來奇怪,李諭第一次見到他時候,覺得這個人很冷,其實現在看看,蕭從簡笑容並不少,李諭甚至能聽到他大笑的聲音。
想想也是,蕭從簡是正春風得意的時候,還剛把一隻看不順眼的臭蟲掃出京城,沒道理不笑呀。李諭酸溜溜的想。
可他笑起來又是那麼好看……
蕭從簡回應了李諭的視線,他臉上掛著一絲得意洋洋的微笑,向李諭頷首舉杯。李諭在桌子下面比了個中指,然後舉頭望天。
艹你。然而並不是真的很想艹你。艹你。只是你的所作所為太過分讓人想艹你艹你,是艹你艹你。李諭在心中唱了起來。
蕭從簡這邊並沒有在意汝陽王的態度。雲州收回來,他心情大好,正盤算著怎麼好好利用。宴席中途上了樂舞,終於將離愁別緒沖淡許多,眾人都暢飲起來。
蕭從簡掃了眼皇帝和皇后,皇帝將汝陽王叫到了身邊說話,而皇后目不斜視地欣賞著琵琶演奏。
正巧有宮女來為蕭從簡斟酒,蕭從簡看到她耳後有一塊胎記,認出她是皇后身邊人。
「皇后請國公宴席之後留下說話。」宮女沒有抬頭,低聲說到。
蕭從簡端起酒杯,又看了一眼女兒——她長得很像她的母親,連性子也很像。他從不懷疑她會是一個好皇后,只是她現在還離不開蕭家,也離不開他的支持。
這場各懷心思的宴席結束之後,李諭幾乎累到虛脫,回去路上他歪在馬車裡睡著了。一直快到王府時才醒來。
「趙十五,」他問道,「我們這要回雲州了?」
趙十五的聲音隔著車壁傳過來:「是的,殿下。明天再休整整理一日,後天一早,從京中出發。」
李諭喃喃說:「我好像做了一場夢一樣。」
趙十五的聲音終於也放鬆了:「誰說不是呢。」
李諭終於睡了自他來到這裡之後最沉的一覺。在他沉睡時候,宮中仍燈火通明。
皇帝在棠棣宴上也稍稍多飲了些,到這時候才漸漸酒醒,皇后一直在他身邊照料他。
「後日三哥要走了……」他說,像提問又像在自言自語。
皇后柔聲說:「是啊。他總得離京的。」
「霈霈,」皇帝喚她**名,「丞相……你父親很高興吧?」
皇后的眉毛都沒動一根,她坐在皇帝榻邊,柔聲說:「父親一心只為陛下。」她一邊輕輕用篦子梳理著皇帝的頭髮,一邊說:「我看汝陽王有了悔意,知道約束自己行動,安安穩穩的不好麼?若像之前那樣,仗著與陛下寬容,竟對我……」
汝陽王出言輕薄皇后一事是個陰影,只是現在汝陽王已經受到了足夠的懲罰,皇帝才將這事情放過不再追究。
「陛下,我是家中長女,又年幼喪母,如今嫁入宮中,唯一能依靠的是陛下,」皇后垂下眼睛,「還請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