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昌郡北部地區已入嚴冬,百姓人家無論屯糧幾許,多數都是連屋子都不願意多出的。
尤其是如今永昌郡北部地區顯然並不太平,百姓就更是只能緊閉門戶,期盼著來年春暖之時壞的世道就走到了盡頭。
天門山口內外原本的屯兵營寨已經消失不見,只剩下些殘存的痕跡表明曾經擁有的繁榮。
但在天門山口偏向永昌郡北部的一側,距離官道不遠的一處背山面水的所在卻築起了一個小鎮模樣的全新營寨,雖然圍牆還只是簡單的木質拒馬,內里也只是簡易軍帳,但是其無論占地規模或者城內布局已經是一座小城的雛形。
這一日陰雲密布將要天黑的時候,平日裡戒備森嚴的營寨卻一反常態營門大開。
沒過多久的時間,便有一支裝備齊整軍容肅殺的騎兵在大地擂鼓般的震動聲里沖入營寨。
很快,一頂頂軍帳便亮起火光,尤其是營寨中央那頂大得離譜得幾乎可以算是一座大廳的軍帳內更是一口氣點起多支燈火,又在帳外四方燃起篝火,照得大帳內十分明亮。
大帳之中人數不少,一張全部展開足有兩米長寬的巨大地圖被用繩子系住四角吊在半空,一個身穿血色鎧甲的挺拔身影正站在那地圖面前沉思,他左手握著一塊黃色石頭,右手拿著一根打磨光滑的木棍在地圖上圈圈畫畫,正是洛川。
在他身邊不遠處的軍帳角落裡站著兩個身姿婀娜的女子,一個是重新戴上面紗的絕美女子千雪,另一個是身穿藍色道袍一臉冷色的年輕女道,兩人不言不動,宛若入了畫裡。
洛川身後排成一排肅然站立的,是五個站姿硬朗的軍人。
最左側的一個正是無論身在何處都永遠穿著血色鎧甲帶著血色面具的血騎百將洛長恭,而後的四人則只是將頭盔夾在左臂彎里,肅然靜立。
緊挨洛長恭站著的是一個同樣身型高大的魁梧中年人,他國字臉型,無須無發,眉眼深邃,嘴唇厚實,看起來忠厚沉穩,是離郡輕騎第二騎兵軍候陸森。
再過來的一人同樣高大,看起來比陸森要年輕些,平凡的臉上卻生了一雙鷹隼般的眼睛,黑白分明讓人一望難忘,是離郡輕騎第三騎兵軍候蒙小凡。
之後一人看起來最為年輕至多也就三十來歲,除了一頭在這個世界極少見的個性短髮之外,最引人注目的當屬他右臉上一道貫通上下的恐怖刀疤,仿佛一條蜈蚣豎在那裡,是離郡輕騎第四騎兵軍候施道。
最後一個長相上與蒙小凡有幾分相似,只是沒有那雙鷹隼般的眼睛讓他整體看起來越發平凡,正是蒙小凡的親弟弟,離郡輕騎第五騎兵軍候蒙小城。
大帳之中沒有聲音,洛川不言不語其它幾人便也只能如鐵塔般站著,沒有絲毫動作。
直到大帳的帘子掀開思齊和花語端著熱茶進來,才算是打破了這一份寧靜。
兩人先是給千雪和年輕女道一人遞過去一杯茶,然後依次給五個騎兵軍官遞茶,最後才由思齊將洛川的茶水放在距離他不遠的桌子上道,「坐下喝杯茶暖暖身子先。」
洛川回過神來放下那根木棍拿起茶杯沖身後眾人道,「都坐著說話。」
說完他自己就先在上首落座,但視線仍舊在那地圖之上,「我們此刻所在的營寨位於天門山口,東面的通倉城以及東北方向的鄭倉城都已經在我們手中,只有北面的梁倉城尚在韓豐的手上,第一階段的戰役進行到這個時候,不宣而戰帶來的便宜也就算是占完了,剩下的就只能是真刀真槍的硬仗!」
他端起茶水卻只抿了一口,「如今,永昌郡北部地區事實上已經歸了離郡,只是這種歸屬還太單薄,一方面孟子安的那一支數萬人的精銳孤軍還沒有完全撤出北地,這是個巨大的變數,有必要讓離郡輕騎親自送他們一程,另一方面只是幾座大城小城的簡單易主還遠遠談不上掌控,我們要讓這三座大城輻射開來的四方城鎮無數百姓迅速歸心,或者至少不再額外生出事端,就首先要讓他們所有人都明明白白的認清事態,讓他們知道孟子安的孤軍改變不了什麼,永昌郡的老匹夫即便興兵而來也一樣改變不了什麼,想要做到這一點就只能靠咱們離郡輕騎,所以明天我們便要出營東進,先到通倉再到鄭倉,等到孟子安的孤軍確實南歸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