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到自家婆母問起這件事,林瓏的眉尖略有皺摺。
權英姿終於出閣了,而她也趕上了她的喜宴,這本來是好事。無奈在喜宴上永遠都少不了碎嘴的人,有些傳聞並不是你不想聽它就不存在。
她沒去參加沈之良的婚禮,對這個人她現在是渾然不在意,又何必去關注他的消息?沈之良娶的是一個四品官的嫡女,原本是喜事一樁,結果因為魯將軍的女兒魯慕青而成了悲劇。
魯慕青不甘心就此退婚,糾纏久矣,居然在成親那天潛進沈家,將那新娘子當場就捅死了。
她還記得當時有人形容道:「你沒親眼看到那場景?嚇死個人,這魯姑娘人姓魯,性子也魯就罷了,還心思歹毒成這樣。聽說捅死人的匕首還是魯將軍送給愛女的,鋒利得很,血水和腸子啊流了一地,把新房都染紅了,人們衝進去的時候,結果你猜看到什麼?」
立即有人就好奇地追問,「看到了什麼?你倒是快說啊,說一半留一半,這不是在吊人的癮嗎?快快道來,好讓我等解惑。」
那會兒圍著聽這八卦的人就有不少,人人都伸長脖子想知道後續,她自個兒就坐在主家席上,耳朵自然少不得聽進去這等人間慘案。
「還能看到什麼?不就是那魯家姑娘執著還滴血的匕首站在血泊中,臉上還濺了幾滴新娘子的血,那魯姑娘非但沒有後悔,還微微一笑地朝趕過來的新郎道:『她死了,這下子好了,你只能娶我,之良,只有我才是你的元配,她們都不是賤蹄子不配。』」
那學舌之人把這段話學得惟妙惟肖,林瓏是見過魯慕青的,當時因為沈之良,兩人還起了衝突,這魯姑娘行事確實無腦又衝動,只是她千想萬想也想不到她會做下這樣慘無人道的事情。
不止她,抽氣聲當時響遍了整個宴客廳,京城很少出這樣聳人聽聞之事。
「那新郎是個什麼反應?」很快就有人反應過來想知道後續發展。
「還能是個什麼反應?著人將這得了癔症的女子拖出去交回給魯家帶回去,可憐那沈家主母當場就嚇暈了過去,這一下子就病倒了,至今仍纏綿病榻,更不用說女方家怕是不肯善罷甘休,誰家養大個女兒容易的?還是金貴的嫡女,這後面的事情麻煩著呢,搞不好沈浩的官位還會丟了也難說。」
聽聞這後續,人人都唏噓,直嘆這沈家真真倒了大霉。
不過還有人記得林瓏與沈家的婚約,立即就有人看向她,討好地笑道:「還是侯夫人好命,早早就擺脫了沈家,這沈家誰進去誰倒霉」
這樣的話聽來極其不順耳,她並不喜歡,當時她笑飲了一杯水酒,朝那人冷笑道:「我夫家姓葉,與姓沈的可不相干,他家發生什麼慘事又與我何干?夫人還是多吃菜少說話為妙。再者這可是我家表姐的喜宴,神武侯府與淮陰子爵府聯姻,這可是喜事,在人家的喜宴上說這些個慘案,是不是要觸兩家的楣頭?」
那人碰了她的一鼻子灰,又被她這麼一頓指責,當場灰溜溜地就溜了,其他的人更是沒有人敢再朝她碎嘴。估計是忌憚她的話中之意,接下來沒人再討論沈家婚宴上的慘案,氣氛方才恢復一些。
只是有這段插曲在,她喝喜酒的心情都灰了不少,這沈之良真是陰魂不散擾人不已。
現在聽到葉鍾氏問話,她當即想起這樁插曲來,不過這涉及到她自己的前未婚家,拿來碎嘴不太好,遂笑道:「能有什麼趣事?那場合能說的都是恭喜的話,為倆新人祝福慶賀。」
「那倒也是,本來我親自去才是道理,可就這身子不聽使喚。」葉鍾氏發愁地道,這一場病表面看來她沒受到多少損害,可是養起來卻是不容易,至今她仍覺得精神不振。
「鍾家大舅母都明白的,她還囑我回來與您說,一定要養好身子才是正道,其他的事情不要操心太多,兒孫自有兒孫福,我們家君姐兒是個有福的人。」
葉鍾氏聞言,嘴角扯了扯微微一笑,「但願如此。」
林瓏看到葉鍾氏的心情大有好轉,對她痊癒一事更有信心。
陪婆母說了一會兒話,看到葉鍾氏精神頭略有振,顯然是藥性發作了打困,這才侍候她睡下,起身轉出去處理家事。
哪知剛出了葉鍾氏的病房,就被前來侍疾的凌姨娘拉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