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曾師爺大出血,留下了五十兩銀子才得以全身而退,苦著一張臉離開林家祖宅。
傅年看著曾師爺狼狽離開的背影,不禁放肆地大笑出聲,這回運司衙門吃了個啞巴虧,只怕肥肥的蘇大人要氣個半死,不,是擔心個半死才對。
鄭華翰卻沒有想得那麼深入,反正蘇大人與他爹合不來,對方越是吃癟他自然越是高興,不過仍是略有所思地看了眼葉旭堯,沒有他的施壓,曾師爺是不可能留下五十兩銀子當賠禮,哪怕這運司衙門從上到下都是富得流油,也不可能這麼大手筆。
他徑自走到林瓏的面前,「林姑娘,若這曾師爺再回來攪事,你切莫要隱瞞,我必定會為你主持公道。」
林瓏今晚也得到眼前男子莫大的幫助,自己不過是為鄭南珠調理肌膚罷了,這巡撫夫人算是很庇護自己,屈膝為禮,「多謝鄭公子相助,小女子莫齒難忘。」
鄭華翰看她一副有禮的樣子,好感漸長,這林姑娘倒真是不錯,迅速也拱手還禮,然後才告辭離去。
葉旭堯在離開的時候,刻意看了眼林瓏,只見到這丫頭笑眯眯地看著自己,心裡突然有幾分不是味兒,不知她又想到什麼來算計自己,真正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
經過她身邊,掩下靠近旁人的不適,他壓低嗓音僅用兩人聽到的聲音道:「我們倆的賬就此清了,他日沒瓜沒葛。」
「放心,葉公子。」林瓏一副彼此彼此的模樣,「其實我根本不喜歡與你打交道。」
「有人說過你很討厭嗎?」在最後時刻他突然皺眉道。
林瓏一愣,隨後一副靈動的樣子攤了攤手,「說這話的人還真不少,葉公子,相信我,你絕對不會是那獨一份。」眼睛上下瞄了瞄,回敬他一句,「葉公子與小女子不過是半斤八兩,誰也別笑誰。」
五十步笑百步有意思嗎?
葉旭堯的神色一肅,再度默念孔老夫子的名言,然後輕哼一聲拂袖而去。
林瓏冷笑一聲,將門重重地關上,還不知道誰嫌棄誰呢?
轉身回去屋子裡面,她看到暈黃的燈光下,蘇嬤嬤正在給綠姨娘的額頭上傷藥,只見那扯下來的白布上血跡如太陽一般耀眼,她的心頭就是一緊,急忙上前關心地問:「二娘,疼不疼?」
綠姨娘忙搖頭,「沒大礙的,過兩天就好。」然後看向一臉擔憂的林棟,「棟哥兒先行回去歇息吧,你身子弱,要睡好翌日才有精神念書。」
林棟一臉難過:「都是我沒用,不然這些個人也不至於將二娘推倒在地。」
林瓏上前將他抱在懷裡,這弟弟僅到她下巴的位置,「傻瓜,你還小,長大了就不一樣了。」
林琦少有地沒有與綠姨娘嗆聲,默然地遞了藥膏給蘇嬤嬤,她是不喜歡綠姨娘,但對方今天保護了她的家,這是不爭的事實。
一上了馬車,葉旭堯就咬牙掀起衣袖,只見到包紮的傷口又再度有血水滲出,一旁的小廝匪石急忙給重新換藥,嘴上不禁抱怨了一句,「爺的傷口沒處理就急著現身,這不又裂開了?」
葉旭堯沒吭聲,只是淡瞟一眼,匪石自動消聲。
傅年道:「好在最後安排得宜,不然這次肯定不會這麼順利,那個林姑娘倒也能震得住場子,子陽啊,你與她看來緣份非淺啊。」最後不忘調侃一句。
匪石嚷道:「傅爺,這個玩笑可不能開,爺還沒娶奶奶呢。」
「就你的話多。」葉旭堯冷道,「趕緊到外頭去,看看後面可有人跟蹤?」
他雖高調現身,只怕曾師爺緩過勁來會有所懷疑,小心駛得萬年船。
匪石不高興地起身掀帘子出去與匪鑒坐到一塊兒。
匪鑒玩笑道:「怎麼?話多被爺趕出來了?」
「去去去,少拿我來開玩笑。」匪石推了一把自家兄弟,然後自言自語一句,「那個林姑娘有什麼好?我看爺對她很不一般呢,這種人連當爺的通房丫頭也不夠格。」擺明了對那天雨夜的事情仍介懷。
「大男人學人家小氣巴啦的,傳出去是丟爺的臉。」匪鑒道,「太太就要到蘇州城了,你說話要仔細點,這回還是多得林姑娘,爺才能脫險,別亂說話給那林姑娘招災。」
匪石皺了皺鼻子,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