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梓瑜莫名地突然很想笑,她的目光慢慢地聚集在一臉愕然的男人身上,在她終於要討回公道的時候,他居然令那個女人懷孕了?這天下間還有比這更荒謬可笑的事情嗎?
她知道太后拍她肩膀是什麼意思?再多的恩怨不及皇嗣的重要,這高凝珍只要真的懷孕就可以暫時避開這一切,有了緩衝的機會。
「這怎麼可能?」朱翊受不了妻子那恍然大悟以及冷然的目光,朝母親拱手道:「母后,兒臣最近並沒有與高凝珍交歡過,如何能令她受孕?她懷上的一定不是朕的孩子……」
高凝珍此時氣若遊絲的樣子,她強撐著道:「皇上,您忘了兩個半月前您喝醉酒突然駕到臣妾的寢宮,那一夜是臣妾侍候了您,這有起居注可以證明,那一晚臣妾的侍寢……」
到了這步田地,她不能再放過這根救命稻草,好不容易才搬動太后來保命,就算現在太后認為她該死,她也還有反盤的機會,她的拳頭緊緊地握著,顯示著她的不服輸。
朱翊的臉色難看到極點,立刻高聲讓人傳喚太醫以及記錄帝王起居注的太監前來,他臨幸過什么女人,起居註上都會有明確的記載,包括他與蘇梓瑜的行房也不例外。
蘇梓瑜只是冷眼看著他的行動,微垂眼看向哪怕身子不舒爽仍舊一臉鎮定的高凝珍,她就知道她所說的日子並沒有假,朱翊確實臨幸了她,再看那地上的鮮血,她微微哼了一聲。
太后一臉沉吟地走上丹陛坐在鳳椅內,「哀家今天傳喚給高凝珍診平安脈的太醫,這才證實了她懷有身孕的事情,這件事只有哀家知曉。」雙眼微有威壓地看向蘇梓瑜,「梓瑜,哀家一向疼你如女兒,你幼年進宮侍讀,哀家也沒有虧待你,皇上如今子嗣稀少,哀家不得不為皇室血脈考慮,你與高凝珍的公案,等這孩子安然落地後,哀家自會給你一個討回公道的機會,」頓了頓,加重聲音道,「只是現在,你不能動她,你可明白?」
蘇梓瑜很早就知道太后對她的喜愛是限制的,一旦與她最在意的人相碰撞時,她就是那個被捨棄的,這一回也不例外,所以回宮一點一滴地討回公道,她從來沒想通過太后的手。
此刻,她仍舊一言不發。
朱翊卻是走近她身邊,握緊她的手,哪怕她掙扎他仍舊不鬆開,「母后,梓瑜會明事理的,她這回改進不少。」
聞言,她半分面子也不給他,轉頭狠狠地瞪視他一眼,明事理?她明了多少事理?忍了多少常人不能忍的事情?
「梓瑜,別鬧。」朱翊低聲道,母后上了年紀後越發看重子嗣,他並不希望蘇梓瑜因此得罪母后,這兩人都是他最親的人,他只希望她們能一如以往地和睦相處。
太后如何看不出來這兒媳婦不肯低頭,心疼歸心疼,她還是需要她一句保證,畢竟這回她鬧得陣仗太大了,以為她這次回來是穩重地能擔起皇后的職責,莫非還要像從前那樣只顧自己的情緒?難道她還真是高估她了?
太后緊抿唇的樣子並人不禁打寒顫,林瓏離她並不遠,感受更明顯,上兩回進宮晉見太后的時候,並沒有見識到她這一面,果然能混到後宮至尊之位的女人都不簡單,太后應是箇中翹楚了。
她不禁擔憂地看向蘇梓瑜,在這個節骨眼上與太后做對怕是不會有什麼好結果?大順以孝治國,皇帝對太后一向千依百順,是出了名的孝子。
高凝珍咬著下唇看向一聲不吭的蘇梓瑜,只要她還是老樣子,她就能穩操勝劵,手下意識地撫上肚子,悄然痛哼一聲。
這聲音不高不低,卻讓所有人都能聽得清楚,果然太后還是將注意力放在她身上,就算那雙老魚目眼睛裡面有著幾分嫌惡,她仍舊吩咐身邊的宮娥上前扶起高凝珍,這殿裡溫暖如春,但地面仍舊冰涼,不管如何,還是要以孫子為重。
高凝珍借著那老宮娥的手緩緩站起來,一身白狐氅衣上斑斑血跡看來觸目驚心,悄然看向朱翊的側臉,無奈朱翊愣是一個眼神也沒有看過來,倒是與蘇梓瑜的目光對上,瞬間迸出火花。
蘇梓瑜深吸一口氣,突然笑道,「太后娘娘發話了,臣妾如何能不遵旨?當以皇嗣為重,臣妾也深以為然,一想到自己沒了的那三個孩子,就會忍不住難過,這才會追究下去,請太后娘娘明鑑。」
聽到蘇梓瑜似服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