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剛與林創自那天與林瓏達成協議後,一直焦急地在等消息,林余氏更是整宿睡不著,比起小女兒林玫,她更愛大女兒。
整個宅子裡,惟有林白氏與林璃過得最舒適,她們隔三岔五地去一趟葉家別院探望林瓏,林白氏身為嬸母又忙著與鄭夫人商討認義親的諸多事宜,這都是風光至極的,林剛對妻子現在所做的事背後萬分支持,不管怎樣,林家總得有人在林瓏的婚事上出面。
林余氏是不可能了,三房與大房勢如水火,能避開都儘量避開,梁子結得太深。
這日,好不容易才得了准信,要他們到葉家別院去一趟,兄弟倆你看了看我,我看了看你,最後只得讓人以最快的速度備馬車,趕往葉家別院,就怕去遲了林瓏改變心意。
這是兄弟倆第一次走進葉家的別院,他們也沒心情四處張望,很快就由小廝帶到書房去,在門口處,那小廝停下步子,「爺,林二老爺與林三老爺俱已到。」
林剛與林創都整了整衣領,不想失禮於人前。
半天,裡面都沒有聲響,林氏兄弟臉色漸難看,按輩份,葉旭堯還是他們的侄女婿,這樣像話嗎?
林創正要自持身份發作,林剛務實地拉了他一把,如今有求於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林創拂袖踱到一邊的廊下生著悶氣。
書房裡面,林瓏正在磨墨,看了眼仍然氣定神閒地葉旭堯不急不忙地寫著字,瞄了眼外面,「你打算什麼時候喚他們進來?」
今天一大早他就沒出府,拉了她來,美名其曰,紅袖添香,她也只得認命地給他磨墨,不過看美男寫字倒也賞心悅目,尤其是他的字真的遒勁有力、龍飛鳳舞,很具神韻。
「該喚時自然會喚。」葉旭堯就是要晾一晾這兩個不知所謂的叔父,後來他才知道那天夜裡初遇林瓏時,她在淒風冷雨中等了幾個時辰,林剛才放話讓她進去拿那區區一兩銀子,如今不過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只可惜這老天沒下場大雨。」他頗為感慨。
「關雨什麼事?」林瓏覺得他莫名其妙,看了眼外頭的艷陽高照,莫說是雨了,陰天都不可能有。
葉旭堯抬頭看她一眼,又不再吭聲了,伸筆沾了沾墨水,道:「淡了,使點勁磨才行。」
「手酸,不磨了。」林瓏扔下墨錠,不買他的賬,一屁股地坐到旁邊的雕花圈椅內,托腮斜睨著葉旭堯。
葉旭堯也拿眼看她,搖了搖頭,自己動手磨了一會兒,這才再度蘸墨寫起大字。
林瓏沒想到他這次這麼好說話,嘴角噙著一抹笑,在他再度蘸墨時,她站起來一手執著袖口,另一隻纖纖素手再度執起墨錠磨了起來。
「手不酸了?」葉旭堯略帶嘲笑地道。
「你當我是那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林瓏不滿地瞪了他一眼,隨口道:「以前磨粉時,可是要連續干好幾個時辰,這些都不是輕鬆活,少點體力與耐性都不行……」
小時候的樂趣變成了賺錢的工具,性質就截然不同了,這箇中滋味沒有人比她更清楚。
葉旭堯第一次聽她說這段往事,手中的毛筆頓住在一個地方,墨化開,一個大字就這樣毀了,他的眉毛卻是擰成結。
「哎呀,這字寫壞了。」林瓏後知後覺地扔下墨錠,繞過去想要挽救這張墨寶,她的手剛觸碰到他的手背,他把筆一扔,轉而握緊她的手,另一手攬上她的腰,讓她挨自己的胸膛更近。
「葉公子,你又想做什麼壞事?」她似有預感,他又要動手動腳了,故而瞪大雙眼看他。
「你說呢?」葉旭堯湊近她的耳邊吹氣。
林瓏掙扎了一會兒,兩手推拒著他,「這是書房。」在這兒做出違禮的事情是對先賢的不敬,畢竟擺了不少聖賢書呢。
「我又沒說要做什麼,看你緊張的。」葉旭堯鬆開她的腰,伸手輕捏了一下她的俏鼻樑,看到她的臉蛋嫣紅一片,促狹道:「還是你希望我做點什麼?」
林瓏一把推開他,感覺到臉頰熱熱的,用手輕拍了一下,這才算再度平復下激跳的心情,之後聽到他少有的朗笑聲,她回頭再度狠瞪他一眼。
書房外的林氏兄弟聽到葉旭堯的笑聲,心裡萬分不是滋味,朝那眼觀鼻,鼻觀心的小廝道:「葉公子與何人在書房議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