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七郎作為黑袍率隊,下百鼓開始卻被對手朱袍激生怒火,尤其當與盧銳面對面拼搶之時,又受了句言辭污辱,被稱為「慫貨」,年輕氣盛的兒郎頓時火冒三丈,再無心賽況,力爭要逼得盧銳狼狽閃躲,將那「慫貨」二字自刻腦門,不去搶球攻門,而是與盧銳拼比起占位來。
喻四郎擔心表哥被陰詐的盧銳陷害算計,將人看得死緊,屢屢奪馬上前,阻擋白七與盧銳交鋒,然而不防盧銳突然那一道暗肘直撞脅下,喻四郎失了平衡,竟然墜馬。
而早有準備的另一朱袍立即打馬上前,裝作事發突然而不及收勢,眼看鐵蹄就要傷人,在此千鈞一髮時刻,多虧得白七郎及時趕到,硬生生將那匹「失控」騎乘擠開,倒轉杖頭重重將騎手撞擊墜馬,而他自己也因這一衝擊失了平衡,跌下馬背。
轉瞬間便是三人墜馬,看得四圍驚呼不斷。
好在今日參賽者也都是騎術了得,白七一個翻身躍起,被他擊墜者也並未受傷,喻四郎因為毫無防範摔得最重,又因躲避馬蹄不得不連連翻滾,弄得周身狼狽,但好在白七援救及時,險險沒被馬蹄踩中,只因摔墜時磕得腦袋悶痛,難以立即坐起。
因著這一變故,場邊判者舉旗判禁,中止了比賽。
十一娘眼見著白七搶身上前將喻四郎扶起,遠遠看去似乎並沒摔傷筋骨,行動無礙時,才長長吁了口氣。
因事發突然,多數人都未看清盧銳有個暗肘擊人的小動作,尚且以為只是意外而已。
賀燁這個行家卻看得明白,冷笑道:「盧銳意圖傷人,這小子真不是東西,技不如人便企圖用陰招暗算,枉為丈夫男兒。」
而這時在玉宵樓上,獲邀伴駕的宰輔馮伯璋卻是為疾影擊打抱不平:「黑袍率隊以杖擊人,致使疾影擊郎墜馬,顯然犯規,理應判輸。」
韋元平看了一眼太后的神色,幾乎是立即冷笑反駁:「若非白七郎及時將人撞跌下馬,他那隊友非傷於奔蹄不可,雖有犯規之舉,然而也是情急無奈,事發有因,當得寬免。」
馮伯璋卻也未與韋元平爭執,他不過是看在榮國公顏面上,才討好一句而已,但也沒真想著開罪韋元平,更何況白、喻兩家論來還是薛家親朋,死糾不放豈不又得罪了一手提拔他入政事堂的薛謙?
是以微微一笑:「韋相國言之有理。」
這個老滑頭!太后斜睨了一眼馮伯璋,慢條斯理對賀衍說道:「都是顯貴子弟,傷了哪個都不好,聖人還當遣人告囑,勝負事小,安全為重。」天子自然不會為了些微小事違逆太后,立即照辦,揮手讓顧懷恩下場交待。
得了天子警告,縱然盧銳因為沒有害得對手損傷一員主力,眼看勝負已定,卻也不敢再使陰杖暗肘,然而這也導致了疾影擊毫無鬥志,最後那五十鼓的賽事只讓人覺得形同嚼蠟,至終場號響,白七郎率隊的黑袍隊大獲全勝,盧銳二話不說揚場而去,臉色陰沉。
「盧八郎這臉可算徹底丟盡。」賀燁看了一眼十一娘:「與白七喻四之間仇怨也算正式結下了。」
沒有明說,但顯然是在暗示盧銳這小肚雞腸的陰險小人只怕不會罷休。
喻四郎當年因為追慕柳婷而,與京兆柳族中子弟常有來往,尤其是與柳彥更為交好,十一娘也沒拿他當外人看,經賀燁這麼一提醒,倒也想著要叮囑柳彥提警喻四郎一聲時時堤防,然而沒想到的是這回看似有驚無險的事件,結果卻導致了一連串的風波險惡。
接下來的數日,十一娘依舊在風平浪靜中渡過,順順利利就到了辭宮歸府的日子。
才出興安門,十一娘一眼瞧見碧奴迎上前來。
及到被因為十日分別這時滿面欣喜的婢女扶上馬車,十一娘才徹底放鬆了身體軟軟靠坐在引枕上,雙腿也伸直了,不再講究那些端正跽坐的儀禮,實在因為深宮之中一時半刻都不能鬆懈的緊張,再兼著今日一路從內宮往外,全靠兩條腿走了足有小半時辰的路程,縱然十一娘往常也會練習騎射爭強體力,眼下這副嬌嬌弱弱的小身板也難免會感覺疲累,這時身邊無有旁人,也不會被人窺見,幾乎是在羅襪踩上那柔軟溫暖的毛氈之時,心頭那渴望徹底放鬆休息的就難以遏制的遍布周身,恨不得就這麼美美睡上一覺。
「小娘子累著了,婢子替你捏捏腿。
第220章 禍事將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