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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灼不已的吉備麻呂被送進囚室，仍然是懊悔不迭，然而眼下不說他根本無力自盡，就算自盡，已經公然亮相之後，也極大可能被同黨目睹，那麼依然難免累及妻兒，想到消息傳回東瀛之後，他那嬌美的妻子將會判入軍營，被那些軍卒沒完沒了凌虐，活活折磨至死，而他聰明伶俐的一雙子女，將會被剜去雙目，割下雙耳，刖足斷指，丟在水牢裡受盡苦難，他就忍不住渾身顫慄，這一刻他恨透了逼他成為志能便的歹毒主婦，也深深懊悔在被捕之後，還心存饒幸沒有立即自盡身亡。&t;p>
這時的吉備麻呂甚至沒有力氣像個武士一樣端坐，他癱軟在又冷又硬的地面，絕望地看著囚室上方，被鐵柵隔成的一扇小窗，就像一個活死人，雖說還能呼息，然已魂飛魄散。&t;p>
他甚至沒有聽見由遠及近的腳步聲，從石階而下，走過這條並不算長的甬道，靠近這處像個狗洞一般的囚室。&t;p>
但他卻突然聽到了那句細若蚊蠅的話——&t;p>
「天照神瀛，近日之出。」&t;p>
吉備麻呂不由全身一震，因為這話非但是官階比他更高的志能便用語，而且說話之人，正如律紀規定，不用周邦之語，而使日本之話。&t;p>
他這時才打量說話的人，然而牢獄幽暗，無論是囚窗透映天光，抑或說話者放在一旁的燭燈，都難以照亮眉目五官，吉備麻呂只能依稀看清來人微有些傴僂，穿著似乎獄卒服飾，半蹲著身，將托盤上一張麵餅，一皮囊水飲通過柵欄的空隙遞入。&t;p>
吉備麻呂有若看到了死而復生的希望，他幾乎直撲向前，半點也不在意膝蓋跪在了他的晚餐上，他的雙手緊緊抓著柵欄，急著用東瀛語回應：「上官容稟，非屬下懼死貪生，乃因中周人之毒，並無辦法自盡，屬下絕無背叛之行。」&t;p>
然後他便看見那人緩緩直起腰身，托高燭火，他終於看清了來人的面容，長眉入鬢，目帶平和，唇角含笑，雖說已然不年輕了，然而氣度不凡、儀表堂堂，這哪裡是個低等獄卒該有的模樣。&t;p>
吉備麻呂的心直往下沉去，因為希望而激生的一般力氣，又像是被抽空一般，直接癱坐在他的晚餐上。&t;p>
「果然是東瀛志能便。」——這話，便是恢復了漢語。&t;p>
來人正是楊懷犀，他的這一個試探，徹底確鑿了吉備麻呂的身分。&t;p>
十一娘聽聞消息，當然也是如釋重負。&t;p>
「從前教愚倭語者增井五步郎，就曾說過在東瀛國內，尊卑分明更勝周室，蜀王府那員志能便，曾自誇在所有暗渡來周者官階最高，因其並不知愚諳熟倭語，一回召其下屬來見時，竟當愚面前用暗語道明身份，果然其所有囑令，那下屬遵奉不諱，今日愚便用此暗語一試，果然一舉攻破被捕者防心，另王妃起初所料不錯，諳知暗語而不用憑信表明身份者，確為頭目，那麼被捕這位，應當知悉廣陽城中所有敵間。」楊懷犀道。&t;p>
當確鑿疫情爆背後果然與志能便有關，他也是如釋重負——前來太原已經數月之久，楊懷犀之所以此時才向王妃自薦，當然是在等待一個適當時機，否則若毫無價值，他很可能被滅口于謹慎為上，當然楊懷犀起初並沒有料到廣陽城中竟然會混入志能便，直到疫情爆，他才產生這樣的聯想，心驚之餘，當然也不會錯過這個絕佳時機，但要說起初便確定疫情是因人為，而且一定是志能便所為，楊懷犀當然沒有把握。&t;p>
要是這回他判斷失誤，價值當然便會大打折扣了，甚至很有可能被晉王妃疑為別有居心。&t;p>
然而十一娘雖說有了把握逼降東瀛敵間，然則卻並不會完全信任敵間會如實招供，萬一對方死不悔改企圖禍害幾個無辜，十一娘也並無辦法證實，雖說這個可能甚微，但更穩妥的辦法，當然還是依計而行繼續引蛇出洞。&t;p>
而緊跟著的一步，當然是要降服手上這枚至關重要的籌碼。&t;p>
堂堂晉王妃當然不可能造訪縣衙刑獄，故而吉備麻呂便
第1006章 計降東瀛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