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州,金留縣
作為直面涼州的第一關,從涼軍北伐的戰報傳到金留縣的第一天起,城中就進入了戒嚴狀態,後方的增兵源源不斷地抵達城內,全城守軍日夜不停的上城巡邏,嚴防死守,每天都在擔心一覺醒來涼軍已經兵臨城下。
數千燕軍荒軍就在這種惴惴不安的心情中熬過了一天又一天,當又一個清晨來臨之際,涼軍終於到了。
「人呢,涼軍在哪兒?哪兒?」
幾名守城的武將腳步匆匆地登上了城頭,為首一人就是主將蘇日和克,跟在他後面那位精瘦的漢子就是皇甫琰口中膽小如鼠的荒軍將領,李嘯。
「那兒,涼軍就在那兒!」
守軍伸手一指,眾人齊刷刷地看向城外,隨即表情就變得古怪起來。
一座軍陣悄無聲息地矗立在城外,一面碩大的軍旗高舉空中,前面上繡著一架血紅色的戰鼓圖案,在微風中輕輕招展。
讓燕軍覺得怪異的是,這座方陣全是步卒,並無騎軍壓陣,也沒有攜帶任何雲車、雲梯一類的攻城器械,根本就不像是攻城的。
「血色戰鼓旗?」
第一次見到涼軍的蘇日和克皺眉道:「這是哪支軍伍?先登營嗎?」
先登營三個字一出就讓四周將士的心都提了起來,因為先登營作為涼軍攻城拔寨的先鋒,聲名最響,號稱攻無不克。
金留縣嚴格意義上來說算不上城高牆堅,也沒什麼險要的地勢可以據守,一旦面對涼軍圍攻就只能用人命去守,堅持到後方大隊援軍抵達,所以他們最擔心的就是先登營出現。
「額,回將軍話。」
邊上的李嘯輕聲道:
「不是先登營,是殤鼓營。」
「殤鼓營?」
陌生的名字讓蘇日和克大為不解:「這是個什麼東西,怎麼從來沒聽說過?」
「是琅州的一支步軍營,主將名為楚九殤,二十幾歲,乃是琅州衛副總兵楚仲騫的嫡長孫。」
李嘯滔滔不絕的解釋著,看樣子對涼軍的兵力還是有些了解的。
「原來是個毛頭小子。」
蘇日和克懸著的心放下來不少:
「我看涼軍也是徒有虛名,二十幾歲都能當將軍,簡直是個笑話!出了一個邊軍新秀顧思年就算了,難不成還能出無數個顧思年?」
「這個,那個。」
李嘯猶猶豫豫,出聲提醒道:
「將軍,咱們還是應當小心為上,這個楚家乃是將門世家,大意不得。」
「知道了知道了。」
蘇日和克隨便應了一聲,皺眉看向城外:
「可他們是來做什麼的呢?也不像是要攻城的樣子啊。」
五千步卒整整齊齊排成一座大陣,陣中軍旗林立,刀槍劍戟不計其數。
方陣前排乃是一面面高大的盾牌,皆由虎背熊腰的壯漢手持,他們身後就是多排長槍手,鋒利的槍尖從盾牌上方探出腦袋,寒光畢露。
前排如此,左右兩翼皆然,三面防線密不透風。
陣中還有一千弓弩手,架強弓、據硬弩,漆黑色的箭矢吞吐著滲人的殺意,只不過這些都被軍旗擋住,城頭上的燕軍看不清真容。
最中央處是三十架血色蒙皮大鼓,乃是仿照當初楚家血鼓所造,只不過當初的楚家大鼓中央會刻一個「楚」字,如今改成了與軍旗一樣的血鼓圖案。
血旗配血鼓!
五千人紋絲不動,目光盎然,渾身戰意洶洶。他們可是琅州步卒一等一的驍勇軍漢,進入北荒以來幾乎是一仗未打,每個人都憋著一口氣呢。
在城頭燕軍的注視之下,大陣從中間緩緩分開,一名身材壯碩的男子高舉軍旗,獨自出陣,朗聲高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