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疏影恍然大悟,難怪她覺得那個男人臉熟,原來他就是周睿的父親。
儘管跟周睿的父親只有一面之緣,但余疏影對他的印象卻極為深刻。再一次跟他碰面,不是在會所,而是在通往教職工公寓的校道上。
單憑直覺,余疏影覺得他的目的地肯定是自己的家。站在原地思索了幾秒鐘,她便決定前往圖書館躲一躲,畢竟她不敢肯定他認不認得自己,被父母知道她又悄悄跑去學烘焙,那麼她這個假期應該會過得很悲催。
當天晚上,余疏影臨近晚飯時間才回家。剛進家門,她就嗅到從屋裡飄來的煙味,而她父親還在默默地抽著煙,看見她回來便把煙掐熄了。
茶几上的菸灰缸豎著十來個菸頭,余疏影詫異地說:「怎麼抽那麼多煙,您忘了醫生的醫囑了嗎?」
教書幾十年,余軍落下了一身教師職業病,其中慢性咽喉炎和慢性支氣管炎尤為嚴重。每次上醫院,醫生所給的醫囑都是戒菸戒酒這條,不僅餘軍,連余疏影都聽到耳朵起繭了。
余軍沒有心情說話,對上女兒關切的目光,他才回答:「今天有點犯癮,抽幾口而已。」
「還幾口?您抽了半包有餘了!」余疏影指著菸灰缸說。
余軍伸手揉了揉額角,沒有說話。
茶几尚未收拾,有三個用過的茶杯放在上面。余疏影心中有數,但還是裝作無意地問:「家裡來客人了嗎?」
余軍的視線也落到那三個茶杯上,靜默數秒,他才應聲:「嗯。」
她故意追問:「是周師兄嗎?」
又是一陣靜默。
當余疏影以為父親不會給自己回應時,余軍突然沉聲說:「是他老子
。」
余疏影的興致馬上就起來了,她坐到父親身旁:「他來找你做什麼,聊斯特的事嗎?」
「你爸就一個教書的,像斯特這種跨國集體的事情,他管不住。」余軍語氣淡淡地說。
「以前您也在斯特待過呀……」余疏影反駁。
余軍目光銳利地掃過女兒的臉:「小睿什麼都告訴你了?」
她莫名感到心虛,連連搖頭否認。
余軍不欲多言,他擺了擺手:「進廚房幫你媽的忙吧。」
廚房裡飯香四散,文雪萊知道丈夫心情欠佳,特地做了他喜歡吃的小煎鴨胗和三鮮豆皮。
余疏影幫著遞遞盤子之類的小忙,等到鴨胗起鍋時,她趁機問:「媽,周師兄的爸爸怎麼突然到家裡來了?」
抽油煙機呼呼地響著,文雪萊微微提高的音量:「你爸找他過來的。」
余疏影正想追問,余軍突然出現在廚房門口,他伸手敲了敲房門,直接說:「不用等我吃飯,我到樓下走走。」
「馬上可以吃飯了呀……」
說完,余疏影就想跟過去,文雪萊拽住她的手臂:「由他去吧。」
她們都心裡有數,余軍應該不是出去走走,而是到樓下的館子喝酒。
晚飯就她們母女倆一起吃,余疏影一副略有所思的樣子,忍了很久,她還是問:「爸到底怎麼了?他跟周師兄的爸爸吵架了?」
「他們又不是小孩子,吵什麼架!」文雪萊沒好氣地說。
「你們都瞞著我,我怎麼知道!」余疏影撇了撇嘴。
趁著父親不在,余疏影再度死纏難打,要求母親把兩家的陳年恩怨說出來。看出母親有所動搖,她眼底閃過一絲狡黠:「您不告訴我,等爸爸回來我還是會問他的,到時候他又不高興了!」
「真是怕了你!」文雪萊無奈地搖了搖頭。權衡再三,她還是把那件往事告知女兒。
余軍和周立銜都是學校的高材生,他們志趣相投,從學生時代開始就是無話不談的好友。畢業以後,周立銜提議余軍留在法國,跟他一起在斯特大展拳腳。
當年國內的經濟環境欠佳,余軍即使擁有漂亮的文憑,也難以找到合適的崗位,前途仍舊不甚明朗。最終他決定留在法國發展,他能在斯特扶搖直上,除了自己的才智與努力,還與周立銜有著密切關係。
在生活穩定下來,余軍就把妹妹接到巴黎留學。他對余萱來向關顧有加,有空就到學校看望她,有時候帶她到外面走走逛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