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王李璘做夢都沒想到自己堂堂天家貴胄竟然會被難民欺凌至此。
十個人揍一個人,那叫欺凌,一百個人揍一個人,也叫欺凌,一萬個人揍一個人呢?
那叫正義。
別不服,你有本事拉來十萬人揍這一萬人,正義馬上會掉轉方向,為你所用。
至少目前來看,永王沒有翻盤的希望,他沒本事拉來十萬人幫他撐起正義的形象。
按照這個邏輯的話,顧青麾下有十萬控弦之士,代表著絕對的正義,除非李亨不知從哪裡搞出幾十萬大軍追著他揍。
三法司首官不敢得罪顧青,他們已親眼見到顧青這位權臣的強勢之處。
天子的聖旨說封還就封還,連委婉的拒絕之辭都懶得編,大唐立國以來,只有高宗逝後,武則天未稱帝前這麼幹過,對象是她那不爭氣的傀儡兒子。
權臣的倚仗是什麼?當然是他麾下的將士。
三法司的首官們想冷笑,就像鄙夷暴發戶一樣鄙夷顧青。
暴發戶憑什麼?不就憑他有幾個臭錢嗎?
然而他們終究不敢鄙夷,暴發戶確實只有幾個臭錢,但暴發戶的臭錢也是一種權勢,能讓窮人畢恭畢敬的權勢,不服都不行。
人類自從誕生階級的那天開始,就將膜拜權錢刻進了基因里,一代傳一代。
也有不願膜拜的,這類人通常有兩種結局,一種是自己成為了權錢本身,享受被人膜拜,另一種,是被權錢挫骨揚灰。
刑部尚書,御史中丞,大理寺卿,三位皆是朝堂上二品三品大員,然而在顧青面前,他們選擇了俯首聽命。
他們拜的不是顧青本人,而是顧青頭頂上權勢的光環。
「下官遵令,馬上就派人搜查永王府,若能找到證據,此案便可定案了。」李峴恭敬地道。
顧青笑了笑,沒有刻意擺出權臣的囂張氣焰,在他看來,弱者面前呈現強者囂張的一面顯得很幼稚可笑,而且這種強者通常不會長命百歲。
「辛苦三位了,本只是一樁命案,我原不該過問,但城外難民已有激憤之態,若再不給出個交代,難民鬧出大事,仍然還需我安西軍將士出兵彈壓,我不願事情走到這一步,只能辛苦三位將禍患消弭於無形。」顧青朝三人拱手客氣地道。
李峴急忙道:「郡王殿下一片公忠,下官深為欽佩。」
顧青謙遜地笑道:「三位言重了,我不過是盡臣子之責而已,既然食君之祿,做事就應公正。」
…………
一騎快馬從朱雀大道飛馳到太極宮前。
韓介獨自騎著馬,一直到金水橋前才停下,然後韓介下了馬,朝宮門走去。
守衛宮門的朔方軍將士不由有些緊張,不自覺地握緊了手中的長戟,盯著韓介走過來的每一個動作。
前後數次衝突後,朔方軍與安西軍的關係已然非常僵冷,看著韓介一身安西軍制式鎧甲打扮,守衛宮門的朔方軍將士頓時全神戒備起來。
韓介卻凜然不懼,大步走過金水橋,快走到宮門才停下腳步,朝守宮門的將士輕蔑地冷笑幾聲,從懷裡掏出一團被揉皺了的聖旨,大聲道:「奉顧郡王殿下令,天子之旨是為亂命,不可遵也,今日特來封還,日後天子下旨還請三思而行。」
守宮門的將士全都愣了。
從戎多年,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但臣子公然封還天子聖旨,這還是生平頭一遭。
顧郡王竟囂張至斯了麼?
將士們極度震驚,半晌沒人動彈。
韓介舉著聖旨,見沒人上來接,不由有些不耐煩了,將聖旨往前一扔,然後轉身便走,騎上馬一聲呼喝,揚長而去。
太極宮內,李亨正與李隆基棋盤對弈。
兩位帝王原本積累了多年的恩怨,本應水火不容的,然而世上出現了一個顧青後,兩位帝王再大的恩怨也暫時擱置,父子二人聯起手來對付顧青,於是二人之間也難得地出現一派和諧融洽的局面。
父子二人雖然融洽,但棋盤上卻互相毫不相讓,廝殺頗為慘烈。
李亨雖已四十多歲,但他的棋路卻非常霸道,眼中只有圈
第六百五十四章 父子密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