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青沒想到鮮于仲通對沙盤如此重視,看著他凝重的表情,顧青一時竟分辨不清他究竟是真的重視沙盤,還是找到了一個藉口賴在石橋村不走,短短一日他已看出來了,這位節度使的性子跟文人一樣天真爛漫,這樣的人適合去女生宿舍樓下彈吉他,或者情人節策劃一個示愛快閃活動,當節度使委實有點不稱職。
「沙盤……如此重要?以前沒出現過嗎?」顧青對歷史不大了解。
鮮于仲通想了想,道:「傳說始皇陵墓內堆建了巨大的山川河流城池,皆是江山原貌,不過無人得知究竟有沒有,而且沒人能想到可以用於軍事,世人皆以為是始皇雄心不死,陵墓中復原江山是為了來世再次一統天下,不過是個象徵而已。」
「漢光武帝征戰時亦有『聚米為谷』之說,終究是用毫不相干的實物代替山川和道路,如孩童戲耍一般,無人放在心上,唯有你做的沙盤,能將山川河流還原得如此相似,老夫從未見過如此精妙之物,若用於戰時,主帥只消站在沙盤前,便可對前方沙場地形一目了然,下達軍令時,下面的將軍們也能非常精細地遵照軍令在戰場上布置將士,尤其是,沙盤還能在戰前進行敵我推演,以及戰時依託地形設下埋伏等等,用處之大,一言難盡。」
鮮于仲通眼睛盯著沙盤,嘖嘖讚嘆不已。
轉頭看著顧青,鮮于仲通道:「老夫見你年歲不大,不僅能作出絕妙的長短句,居然還能做沙盤,你是如何想到做出此物的?」
「小子說過,我在村子後山開了瓷窯,村民皆以瓷窯為生,奈何覬覦之人太多,三番五次有人偷窺刺探燒瓷的秘方,村民們難以防範,小子只好做出此物,標出具體的出入口和巡邏路線,村民們一眼便知。」
鮮于仲通失笑道:「如此妙物,用於瓷窯反倒是大材小用了,老夫到了益州便下令照此做出劍南道的地形沙盤,尤其是吐蕃和南詔與劍南交界處的地形,這些年吐蕃和南詔頻犯我劍南疆界,大大小小百餘戰,老夫上任期內恐怕也免不了一戰,若有沙盤,想必我大唐的勝算又能多幾分。」
深深地注視顧青那張年輕的臉,鮮于仲通道:「儘管相處才一日,老夫已看出來了,你是有大才之人,留在這個山村里委實屈才了,你若有意,何妨與老夫同去益州,可聘你為節府幕賓,輔佐老夫幾年後,必向陛下薦你為官,不會虧待你的前程,如何?」
顧青毫不猶豫拒絕:「多謝節帥好意,只是小子生於斯,長於斯,故土難離,不願遠涉,辜負節帥了。」
一飛沖天的機會,顧青說放棄就放棄。原因很多,故土難離算是其中之一,這裡有他的基業和朋友,好不容易慢慢熟悉了這裡,顧青暫時沒有離開的想法。
更何況他總覺得鮮于仲通這人不大可靠,一方節度使這般隨性的做派,將來若真與吐蕃南詔有戰事,顧青委實無法相信劍南道將士在這位節度使的指揮下能打勝仗,若然敗了,作為與他關係匪淺的幕賓,怕是逃不過朝廷的牽連處治。
無論出於情分還是出於實際利益,顧青都沒有理由傻乎乎跟著這位節度使去益州,稍微想想便知這是弊大於利的。
鮮于仲通不怎麼失望地嘆了口氣,也不再勸。他嘴裡說顧青有大才,實際上終究還是有些虛偽成分的,除卻詩文之才不說,沙盤一物雖然精妙,顧青輕描淡寫解釋後,鮮于仲通覺得此物不過是一個鄉野小子偶發靈感才做出此物,運氣而已。既然他已知沙盤的妙用,顧青跟不跟去益州其實無所謂了。
「人各有志,老夫便不強求了。若沙盤此物能在戰事中起到作用,老夫必向陛下上疏,為你請功,陛下是賞罰分明的聖天子,必不會虧待你的。」
顧青無所謂地道:「多謝節帥抬舉。」
請功什麼的,顧青完全沒指望過。聖天子?如今的聖天子恐怕還泡在華清池裡,與貴妃娘娘各種不可描述,禽獸啊,怎麼對兒媳下得了嘴,大唐立國到如今,各種綠帽滿天飛,兒子給老爹戴,老爹給兒子戴,公主給駙馬戴,期間還有一位彪悍的女皇,給整個李唐皇室戴了無數綠帽。
激情與浪漫,英雄與硝煙,仿佛全都建立在男男女女那點風流韻事的基礎上。
想到這裡,顧青忽然想起村里最近幾位寡/婦看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