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賜的話語中充滿了誘惑。
文明國家覺得草原民族兇悍,野蠻,不事生產,劫掠成性,但草原民族自己卻不這麼認為,在他們看來,搶劫只是為了生存罷了,而不事生產那就純粹就是亂扣屎盆子,牛羊馬不是產品嗎?
他們南下打草谷也好,還是部落之間互相征戰也好,發展到最後可能是為了野心,但一開始絕對只是因為資源有限,養不活太多人口,發動戰爭一方面是為了搶掠資源,另一方面就比較殘忍了,他們是為了消耗多餘的人口,多餘的人都死了,少了這麼幾張嘴,剩下的人就可以靠著有限的資源活過災年了。
赤果果的適者生存,既原始而野蠻,又無奈而悲涼。
所以說,他們連自己人的命都顧不過來,怎麼可能在乎別人家的命,這也是為什麼每次南侵,他們的殺性都那麼重的原因。
這是植根於他們基因中的生存本能。
而等到他們某一代出了個絕世雄主,帶領整個族群發展壯大,拓寬了生存空間,減輕了生存壓力,那麼幾代下來,他們又會轉變為文明人,原本老家位置會誕生出一個新的野蠻民族,歷史又回到了原點,周而復始。
綜上所述,我們可以得知遊牧民族的鬱結在那兒了。
人口太多,養不活,人口太少,就很容易被別人吞併,沒有安全感。
但端木賜的提議就很好的解決了他們所有的難題。
你們不是困擾於糧食太少,難以養活過多人口嗎?我們可以幫你啊,只要你們願意拿羊毛來換!
你們不是日夜憂心有朝一日會被別的部落攻破,從而身死族滅嗎?我們為你們安排好了一條退路,只要你們願意和我們合作。
見六人都有所意動,端木賜又再接再厲道:「你們想想吧,當那一天來臨,老人再也不用在某個雪夜偷偷的離開部落,只為了為部落減少一分口糧的消耗,牧民們再也不用在某個寒冷的夜晚一睡不起,普通牧民也能用上鐵鍋,有吃不完的鹽巴,貴人們可以穿上絲綢制的衣服,喝上香噴噴的奶茶,女人們再也不用擔心外出征戰的丈夫或兒子會一去不回,大家都穿著暖和的衣服,在飛雪漫天的夜裡也能點燃篝火吃著烤肉,載歌載舞,姑娘們盡情歡唱,漢子們比拼角力,慈祥的爺爺拄著拐杖看著孫兒從馬兒身上摔下來,又倔強的重新爬上去…在野花爛漫的時候,少男少女們攜游花海,少年可以變著花樣的挑選禮物送給心儀的女孩,可以送她順滑絲巾,可以送她甜膩膩的奶糖,可以送她晶瑩的玻璃珠,在陽光的照射下,玻璃珠散射出五彩光芒,與姑娘紅彤彤的臉龐交相呼應,你們看,那姑娘多美啊…」
姑娘美不美,代表們不知道,但端木賜所描述的景象卻是美翻了。
聽起來,前景是如此美妙。
六個代表雙眼迷離,光靠想像,他們就激動的不能自拔。
要不是理智尚存,差點就被忽悠的當場答應了下來。
艱難的讓自己不再胡思亂想,六大代表中,排名僅次於戈羌的大蚝氏代表大蚝捷脫出聲問道:「端木大人,您說的這些,我們當然十分嚮往,可是,我們非親非故,您為什麼要幫我們呢?」
這大蚝捷脫的語氣就要比戈羌溫和多了,可能是因為元嘉的震懾,也可能是因為端木賜所描述的未來太美好了,讓他對端木賜多了一份期待。
「呵呵,我們華夏有句話叫做,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你的擔憂是正確的,但有一點你搞錯了!」端木賜認真的道。
「哪一點?」大蚝捷脫急問道。
「我們可不是幫你們,我們是互相合作!你們也是要付出代價的…」端木賜笑眯眯的道。
「我不明白那些羊毛能有什麼用!」大蚝捷脫非常光棍的說道。
「自然是有用,至於幹什麼用,這關係到我們華夏的秘密,恕本官無可奉告…不過,不管我們拿羊毛幹什麼,對你們都沒有害處不是嗎?你們只管拿以前每年都會扔掉的羊毛跟我們換錢就好了,說白了,這部分你們等於白賺!」端木賜說道。
「您的坦誠讓人震驚!」大蚝捷脫笑道。
端木賜有些尷尬,話說官員們共有的虛偽屬性他也是有的,就像剛才那番話,他就是在欺負這些蠻子不懂什麼叫經濟侵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