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酒當歌,人生幾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慨當以慷,憂思難忘。何以解憂,唯有仙釀。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為君故,沉吟至今。流水之音,坐野之坪。我有美酒,幽蘭天盪。」
天盪山,天盪涯。飛流濤聲落碧潭。潭邊的一塊巨岩上,放著一塊小几,几上盤碟若干,酒一壺。一個男子青衫發白持杯而立,髮髻歪斜,斑白的鬢髮隨風起舞。半吟半編的詩念完後,把杯中的酒飲盡,「我說老禿,有人用朝蘭幽暮成藥,鞏固根基,治療內傷。有人用它淫4亂魅惑,作亂人間。唯有我酒中仙,取朝蘭幽暮朝陽之根,夕陽之花,再配以這天盪瀑布之水,封存寶藏,三年開啟,酒香千里,萬獸來朝啊。」說完他又半閉眼眸的咂咂嘴,似乎還在回味這杯中之酒。只見他面色溫潤,不過四十來歲,而半百的雙鬢又是歷經滄桑。
「哼,酸酒蟲,你這吟的什麼破詩,真是又酸又臭,跟你這牛鼻子一脈的袍服一樣破舊無邊。」坐在小几另一邊的卻是一個魁武的大漢,他坐著就快到青衣男子的胸口,可見站起來怕要超過九尺。而這麼威嚴無邊的身子上卻長著一張白若冠玉的臉,偏偏他還故意粗聲說話,作對似的留了一大把虬髯鬍子,他還做和尚打扮,可腦門上又沒點戒疤。好像上天賜了他一副好皮囊,卻又歷經磨難。
這一僧一道站在一起真是怪異無比,卻又相得益彰。
「什麼?」卻見青衣道人聽了這話後兩眼怒瞪,「這被天下修士捧為至寶的朝蘭幽暮所釀的酒,你居然說又酸又臭。你別喝了你,給我拿來你。」說著,這青衣道袍男子一手撐幾,俯身過去要奪那和尚的酒杯。和尚坐著向後仰身,速度卻是比那道人快了一分,拿杯張口欲到。卻不料道人以一把抓住和尚的鬍子,「你給我拿來你,你這不守清規的老禿驢,花和尚。」
「啊!啊!我的鬍子,我寶貝的鬍子。鬆手,快鬆手。」和尚一吃痛,俊朗的面孔以皺成一團。有心想要以牙還牙,但一看道人下巴那一點點鬍渣,無奈的把酒杯遞了過去,眼中滿是不舍。
道人一接過酒杯,得意地看了和尚一眼,放掉抓著的大巴鬍鬚,「老禿啊老禿,這麼美妙的酒,你卻是沒福了。」說完仰頭飲盡杯中的酒,哈哈大笑。本想看和尚哭喪的臉,卻不料和尚已然拿起了几上的酒壺哈哈大笑,
「酸酒蟲,我讓你唱,我讓你跳,本佛爺今天就逐了你的願,把這壺仙釀飲了便是。」
「喂,老禿,我們已經偷偷喝了一點朝蘭幽暮了。我師妹料到我的性子,多給的那一點也讓我們倆瓜分,如果你再打這壺的主意,要是讓你家那戒律院的死禿驢知道,你不死也要脫層皮。」
似是想到來什麼恐怖的事情,那和尚魁武的身軀也不禁抖了兩抖。看看那石台上酒壺口的火印依舊,表情也鬆了幾分,「算了,算了,不鬧了,都一把年紀了。我看天色不早了,就走吧!」
青衫道士似也失去了興致,把酒壺裝進一個錦盒之中。只見瀑布邊水汽迷漫,風霧陣陣宛若仙境,而這一僧一道早已不見仙蹤。
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