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你們那個熊樣,一個個的狗屁不是就知道鬧,家裡都有能耐是不?」平地一聲驚雷,淹沒了教室細碎的嘈雜聲突然灌入耳內。
大家都低著頭埋在書本圍成的山坳里,不用說也知道是誰來了,我們的班主任王老師,酷愛寫一些小詩,常常自詡是當代的泰戈爾,所以開始大家私下裡就叫她泰戈爾,又因為她在班級管理方面特別蠻橫霸道,大家覺得把尓字去掉更符合她霸氣的稱號,於是大家就都叫她「泰哥」。但是總有些人要把這兩個字音譯成英文,但這絕對是曲解了我們的本意。
泰哥每天早晚必來打擊我們的青春氣息,澆滅我們心底的躁動,讓我們變得如行屍走肉般機械的背書做題才是她的終極目的,她是素質教育模式下的先進工作者,不可否認我夢裡許多同學的成功或多或少都有她的影子。
自從美麗的大嘴當校長以來就在學校里連續放火,連續發布了一系列的禁令,實現了學校監獄化管理。
比如禁止玩三大球(籃球,足球,排球),一旦被正在巡邏的政教老師抓到不但球沒收,還得扣分。
比如禁止男女學單獨接觸,如果哪天你和要好的妞單獨出去溜溜彎,就有可能被政教老師團團圍住:哪個班的?把牌兒拿出來?不准搞對象,你們不知道嗎?
還沒有等你弄清楚是怎麼回事的時候,你的名子已經被掛到公告板上,xx和yy搞對象,觸犯校園某某條例,給以xx處分,以儆效尤。
但人是有情感的高級生物,一群整天在一起的人必然會產生某種微妙的情感,這種情感是周圍磁場頻率同化後的必然結果,想用制度去割裂男女之間的聯繫是徒勞的,除非我們都變成只信奉指令的機器人。
比如禁止在距校園周邊三丈的地方走動。由於是監獄化管理,所以限制住宿生出校園。為了防止極端情況,也就是跳牆的情況發生,美麗的大嘴校長在校園周邊按插了許多崗哨,為的就是在發生跳牆事件時能在第一時間之內抓住你。
比如禁止不帶學生名牌和不穿校服。「萬綠叢中一點紅,你不覺得很礙眼嗎?」這是泰哥的口頭禪,時刻告誡大家不要給她惹麻煩。
比如禁止家長探望。哪家沒有個什麼事啊?到學校找一下孩子,門口膘肥體壯的門衛當在那裡,就是不讓進,也不給你通知,一旦惹怒他就會吼道:等放學讓學生給你找!」
還比如……
「課代表,把卷子發現去,明天上課講。」
泰哥瞪著銅鈴般的眼睛在教室里掃來掃去,背著手開始在各個角落巡視起來,走到田大驢座位前還不忘翻翻有沒有課外書。這時我明顯看到田大驢嘴角抽搐了一下,低著頭裝模作樣的做題,後座的牛子君立馬把索尼耳機線往兜里塞了賽,而他書架里的英語高考聽力的磁帶帶著偽裝靜靜的在沉睡,其實已經被重新錄製成了崔健和beyond。
「後面牆是誰弄髒的?給我站出來!」又是一聲怒吼,大家紛紛回頭,看到後面的牆上掛著一個黑黑的大鞋印。
我們班由於是「一班」的原因,被學校優待,被單獨安排在圖書館樓上一個教室,教室是東西走向,南北都有窗戶,屋子比較大,學校就在班級後面就加了一個隔斷,這樣屋子還是顯大,於是學校又安排了一批關係生進來,坐在我的後面,平時泰哥不在的時候,後面就變成了演武場,於是那可憐的隔斷變得千瘡百孔,色彩斑斕,猶如金庸小說里武俠高手留下的石壁刻本一樣,記錄著各種武功招式,刀劍棍棒、拳掌腳腿等各種功法,樣樣齊全。
沈沐澤沖何曉明使了一個眼色,小何子知道躲不過去了,事到如今總得有人抗,耷拉個腦袋默默站起來沉悶的說道:「我弄的。」
「小癟犢子不學好,到走廊里站著去,你們父母省吃儉用的供你們上學花了那麼多錢,在學校不好好學習,一天到晚就知道扯犢子,你們對得起誰?」泰哥聲音一浪高過一浪,接著的話不堪入耳。
小何子步履沉重的到走廊里罰站去了,接著泰哥也跟了出去,然後我們就聽見走廊里傳來了陣陣吼聲,每一聲都讓人心驚肉跳,眼皮直蹦。
放學後小何子沒和任何人打招呼拿著書包就走了。其實大家心裡都明白,每次挨罵的事都是小何子頂雷,沈沐澤則在一旁默默地壞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