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
何梓矜怔怔地睜大眼睛望著醫務大樓的某個角落,細瘦的雙腿微微顫抖著,渾身充斥著一股僵硬的味道.手中的筷子突兀地掉落在地上,濺起上頭的兩三粒米飯,在這死寂的走廊內,這細微的聲響也變得格外突兀.
絲絲縷縷的黑色氣體像蛇一般在醫務樓的各處攀援著,又如藤蔓般地糾纏上每個人的腳踝,手臂,軀幹,再緩慢地滲透進人體的毛孔,於無形之中透支著人類的生命氣息.
而在這陰暗處的盡頭,那面蒼白的牆上,此刻正貼著一個……
"何梓矜,你怎麼了?"
耳邊突然傳來的聲音打破了她的臆想,女孩不由地顫抖了一下,隨後轉頭看向身邊的搭檔,毫無血色的嘴唇煽動著張開,最終卻沒能說出一句話.
"唉,你臉色好差啊?"田宏義麻利地吞咽著分量不多的盒飯,隨即彎下腰撿起那兩根筷子插進自己的盒飯里,並將自己正用的放入了女孩的手裡,"你這副髒了,也不知上頭會沾個什麼東西,要是不嫌棄的話先用我的."
何梓矜的臉色依然慘白如紙,雙目放空地凝視著前方的白牆,額角滲出了細密的冷汗.
"你在看什麼?"田宏義好奇地湊過去,順著她的視線轉向那面白牆,盯了好一會兒才疑惑道,"唉,牆上有花不?還是你覺得白漆塗著傷眼?"
女孩下意識地搖了搖頭,隨即立刻垂下了眼帘,將注意力全數集中在剩餘的盒飯上.
"不會是發燒了吧?"田宏義兩三口扒光了飯食,將盒子往旁邊一放,略顯擔憂地說道,"你可別不拿身體當回事兒.有個啥頭疼腦熱的趕緊治.要是你挺不住了,咱後面的工作都別想進行了."
"啊……不,不是的."何梓矜稍稍緩過了神,低低地說道."我,我沒事……剛剛只是……"
忽地,走廊處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那快捷猶如鼓點的步伐敲擊在兩人的心頭,並在這空蕩蕩的走廊內被不斷放大.
緊接著,一架被血染紅的醫務車快速地從轉角處被推了出來,在那塊血腥至極的白布之下,一截女人的手臂軟綿綿地垂落在一側……
全副武裝的軍人持著槍械緊跟著醫務車,而推車的醫師面色一個比一個嚴肅,像是克制著什麼一般隱隱有著發黑的跡象.三四名護士緊隨其後,不同於前者焦急萬分的樣子.她們的模樣更像是受到了極大的驚嚇似的.
"又是一個!"一名年輕的小護士哆嗦著身子抱起雙臂,喉間帶著渾濁的哽咽聲,"怎麼會這樣?為什麼生下來的都是些……"
她的雙腿虛軟至極,想到婦產科在最近幾天以來接生下來的那些"孩子",想到那些在手術台上被怪物生生破開肚腹的產婦以及她們瞬間屍變的鬼樣,只覺得腹內的胃酸一陣陣地翻滾.
"第十一個了."另一人的眉眼溢滿了恐懼,情不自禁地將手搭在小腹上,顫抖地呢喃著,"以後,誰還敢生孩子?哪有……哪有嬰兒長著四隻手,四隻手撕開母親產道出來的事情!"
第一個接生的孩子是個死胎.渾身上下長滿了流著毒液的膿包;第二個接生的孩子沒有成型的臉,只一個光溜溜的腦袋上長著四張牙口鋒利的嘴;第三個接生的孩子沒有肢體,腦袋以下是一串類似葡萄的腐肉;第四個……
末世後的醫務部.其慘烈程度不亞於外界戰場.如果說外界戰場是讓人備受**折磨的地方,那麼醫務部無疑是讓人備受精神折磨的煉獄.
就好比現在,從幼童體內取出大把的寄生蟲,從孕婦體內剖出噁心的八爪怪,從皮下組織剝下一層層白色的蟲卵,從斷肢的傷口處剔出一截截蠕動的蛆……類似的事情,簡直不要太多.
"我們醫務部還有多少孕婦?"小護士的手指撫過那塊乾涸的黑色血跡,腦子裡湧現的都是那隻怪物嬰兒剛爬出來就被軍人爆頭的畫面,"還得遭多少次罪!十一次了啊!死了二十二個人了!還不夠麼?都去做節育手術吧,反正生下來的都是怪物!"
"胡說什麼!要是不生,百年後我們就全死光了."
"但是生了又怎麼樣!反而死得更快不是麼?左右都是死,幹嘛還要製造怪物!好好活過這幾十年不就行了麼?"
"死胎!都是死胎!不是
第一百四十三章 靈異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