澳洲西部山脈,在天空散去最後一縷光明之時,就化作了一頭黝黑蒼茫的巨獸。它橫貫了大陸南北的方位,安靜地蟄伏在廣袤的地域上,沉重、內斂、又帶著無聲的殺機。
誠然,相較於平原而言,它可以成為天然的壁障和躲藏地,但是,山脈對於人類,並不像真正的堡壘那般忠誠。
∪然山脈能夠包容人類,焉知它不會成為異形潛藏的聖地,哪怕它最大限度地減少了異形的危害,也不能保證這小概率的危害真如人類預想的那般「渺小」。
當雲默背著何梓矜從維多利亞大沙漠步行回到西部山脈的時候,天色已晚。順著熟悉的扭曲山路微微加快了腳步,她終於在周嚴準備派直升機出來找人的那刻,出現在了眾人眼前。
令她有些意外的是,營地內除了華夏,其餘諸國的軍人都在搬運著彈藥,一箱一箱,目不暇接,而坐在篝火旁的英皇領事者面色漆黑,似是有一口老血梗在喉頭,透出滿臉憋屈的殭屍相。
「唉,雲默,何梓矜怎麼回事?」田宏義一見何梓矜大腿上乾涸的血跡和厚實的繃帶,當即臉色大變,「這……這是被咬了?我的天,差一點就全咬下來了。」
↑人手腳利落地支起墨綠色的軍帳鋪好睡袋,雲默則心地將背上的女孩安置在綿軟的鋪蓋上,任由田宏義快速地拆卸掉她大腿上粗劣的包紮,取過醫藥箱拿出瓶瓶罐罐乃至針線。嚴肅得翻檢著何梓矜的傷口。
「膝蓋上、大腿根,好險就被徹底咬斷了,好在骨頭沒怎麼傷到。」田宏義的掌心溢出一縷溫暖的綠芒。輕輕地貼在那猙獰的傷口上,緩緩修復著女孩的傷勢,「先打一支破傷風,還得縫合,我會按時給她治療,四五天後應該能拆線了。」
默點了點頭,在治療這方面自己並不擅長。還是留給後輩發揮較好。
「唉,雲默,何梓矜怎麼受這麼重的傷?」田宏義瞅著何梓矜裸露的肌膚上大大小的傷口。蹙眉道,「你該不會……沒出手吧?」
「嗯。」雲默回道,「她一對三,活了下來。很好。」
「唉!我說。梓矜畢竟不是肖哥,你、你這樣讓她一對三不好吧?小姑娘萬一渾身留疤了那得多傷心啊!」田宏義忍不住開啟了老媽子屬性,瞬間化作話癆,「留疤了,長大了,不漂亮了,自卑了……」
可他話還沒說完,就被雲默甩起手炒了幾個大栗子。「啪啪啪」三聲過後,話癆一下子萎靡成了小白花。縮在帳篷角落裡用眼神控訴自家隊長的暴行。
「渾身留疤活著,被異形拆吃而死,換做是你,你會涯個?」雲默盤坐在何梓矜身邊挺直了脊背,在幾盞照明燈的光暈中,她的臉色極淡、極冷,「田宏義,在你眼裡,女性異能者該是什麼?難道還應該像末世前一樣,保持著愛美、善妒、計較的心思,躲在男人背後享受『和平』?」
宏義的面上呈現一片茫然,他疑惑地看著雲默冰冷的臉色,喃喃出聲:「難道不是麼?女性是弱勢群體啊……保護女性,不該是我們的責任嗎?」
他的思想一貫很簡單,受到末世前華夏式教育的耳濡目染以及二十一世紀尚且未褪去的某些封建觀念的影響,依然保持著華夏人的部分大男子主義和「責任感」。…
確實,這觀念在某些時刻是好,至少讓他明白自己身為「男人」的義務和責任,但同樣的,若是他日後一直抱著這樣的觀念,難免以後會以「我是為你們女人好」為藉口,粗暴地限制了女性群體的發展。
就好像曾經從s市出逃時一樣,這臭小子顧念著她和何梓矜,腦洞一開後就奔向了遙遠的天際,甚至還關心她們「嫁不嫁得出去」的問題……
華夏男人的通病,也可以說,是兩千年前男人這個群體的通病。
而這種現象,以「為你好」為名的男權暴政,是讓雲默最厭惡最噁心的行為。
且,建立在這基礎上讓雲默最不能忍受的是,一個女人明明有著成為強者的天賦,卻依然被老舊的觀念所束縛,終身兢兢業業地按照「軌道」運行,捨棄天賦和能力、忍痛割捨夢想和自我,最後變成制度下的犧牲品。
但還好,無論是何梓矜還是謝敏珊,都不是這樣的女性。
「田宏義,你把女人當做什麼?」雲默沉下了聲音,一字一句都帶著震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