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千星河的光華是一幕幕飛逝的流光殘影,交錯著在狹窄的時空蟲洞中旋轉扭曲,剎那間猶如落入玉盤的珠翠,迸射著炫目的清輝。華光之後,便是一陣熟悉的失重感和頭重腳輕的暈眩感,黑暗無差別地吞沒了一切。
當一陣刺目的陽光從頭頂落下時,這架穿越了三個蟲洞的機甲已經徹底報廢在西荒大平原的邊緣之地。伴隨著一陣酸掉牙的吱呀聲,早已餓得兩眼昏花的雲默從駕駛艙內狼狽地爬出來,趴在黃沙上半晌沒有動彈。
這具五階體喪屍的肉身真是垃圾得可以,區區跨越個蟲洞、僅僅四天不吃不喝就虛脫到這個地步,真是刷新了她的三觀。究竟是所有五階體都這麼垃圾,還是只有她接手的這具是個例外?
真是傷腦筋到了極點……
雲默平復著本能對血肉的渴求,踉蹌地從原地站起來,也不知懷著一種怎樣複雜的心情看向眼前那片熟悉而又陌生的地界——西荒大平原。
這裡是她前世葬身的地方,死得連根頭髮都沒有落下,在整個精神力和**一同炸開的檔口,拖著那頭變異種和整片大陸沉淪到煉獄底層。
曾經的不死不休,曾經的至高覺悟,一直到時光輪迴再回起點,她的內心也沒有更改過初衷。
眼前的西荒大平原已經失卻了一望無際的荒蕪和死寂,在那一場曠世之戰後,從一區到十七區的領域徹底陷入了一片巨大的空洞中。地殼凹陷,沙石化作熾熱的岩漿,不少岩地異獸生存在這片魔鬼領域裡,牢牢霸占著這片領土。
高溫肆意,熱浪一陣陣從外頭湧來。雲默棕色的髮絲被吹得漫天飛舞,她搓了搓因為高溫而變得有些褶皺的皮膚,跨上幾步來到了報廢的機甲面前,忍著飢餓開始拆解對她有用的零件和物品。
前後不過一個小時左右,這台足足高達二十米左右的機甲只剩下一堆廢鐵。而半殘廢的主腦和一系列能源被雲默堆疊在一處,她嚴謹地將主腦細細分解,將身邊可利用的資源全數利用起來。
在大星際時代,沒有一台鏈接星網的個人終端,就永遠無法真正走入人類的社會。前世她使慣了愛納德那等智腦,對於個人終端的修理和組裝雖有涉獵,但到底還是生疏得可以。
這一場主腦改造整整持續了八個小時,直到她真餓到連自己的胳膊都忍不住啃食,這才放下手裡快要完成的工作,挑出幾柄雷射槍械,準備去岩漿邊緣狩獵一些血食。
打從一開始,雲默就保持著高度的理智,在她的心裡,一直將目前所經歷的一切都歸結為幻境。她銘記著自己返祖的目標,覺得眼前的所有都是幻覺,盛大而虛無,再真實也是假的。
故而她餓著自己,壓榨自己……用著種種方式讓自己「清醒」過來,直到餓得死亡的陰影覆蓋了五感,她才意識到自己似乎玩兒脫了。什麼都能是假的,可一個人對死亡的直覺是不會作假的。
死亡,怎麼作假?能怎麼作假?
真的會死,這些……都不是虛假的……
腦海里不知為何湧出這個念頭,雲默強忍住心頭的驚濤駭浪,表面依然是一派平靜。只是,當直覺告知這「幻覺」的真實性後,她的大腦還真有一瞬間的當機。
從大星際時代蹦到兩千年前,再從古時代的罅隙漏回來……她回來作甚?她又要怎麼回去?作為一個本應該消失在歷史長河中的人,雲默對自己的「復生」感到無奈。
可現如今不是糾結這些破事兒的時候了,無論前世今生、哪怕是復生成喪屍,她的目標還是沒變。難得有機會體驗一把當碟中諜的快感,她為何不利用喪屍的身份將一切攪得天翻地覆呢?
喪屍森嚴的等級制度和強悍的戰鬥力,足夠與異形和蟲族媲美。如果她能夠邁上屍皇的檔次,等一聲令下,喪屍全員進攻異族不是問題。等剿滅了異族,喪屍的結局想必也是被滅,但這跟她並沒有關係。
她有且僅有的目的就是讓人類活著,等所有異族都成為歷史,她作為最後的喪屍也會選擇在第一時間走上滅亡。
將心思緩緩壓下,雲默大口吞食起一隻死透的岩漿異獸,充滿暖意的血肉溫和了她酸楚的腸胃。將西荒大平原作為狩獵點,雲默暫時過上了吞食進化的平靜日子,只是,「平靜」終歸是不長久的。
幾天後,雲默把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