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海翻滾,暗色的海嘯一層比一層堆得高,從太平洋近中心的區域開始,洶湧的浪頭往四面八方沖刷,連帶著一批又一批的高階海獸一起,被推向大陸的邊緣。
深海之中的戰役誰也沒有機會看到,建設在太平洋沿岸的軍事據點,也只能探測到海面上發生了什麼,而隱藏在萬米之下的深淵中究竟爆發著怎樣的戰鬥,他們一無所知。
高天壓下,濃密的陰雲遍布太平洋,頗有種黑雲壓城城欲摧的即視感。而海水倒映著暗色的高空,照亮了閃電雪亮猙獰的弧度,它們痛苦地旋轉起來,在中央區域形成一個巨大的渦流。
此時此刻,日本島、菲律賓、台灣乃至南海群島都跟著海水一起顫抖起來。這些歷經不知多少年風風雨雨的島嶼發出哀鳴,強有力的震感從下方升起,大地龜裂,溝壑剎那縱橫交錯。
富士山突兀地噴發出滾燙的岩漿,濃煙滾滾從貧瘠而荒蕪的島嶼上升起,仿佛是最後的求救信號。台灣島被鋪天蓋地的海嘯夷平了丘壑,隆隆地震更將其撕裂成兩半;菲律賓慘遭荼毒,直接被上岸的海獸扒碎了半扇領土。
直升機從軍事據點升起,它們煽動著螺旋槳向高空而去,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人類知道這時候派遣軍機是凶多吉少的事兒,可即便如此,也要講未知的情況掌握一二,以期避免更大的損失。
雲層和漩渦相連,連綿的雲氣卷著冰冷的海水倒灌到天空,一條粗壯如巨型山脈的龍捲風在太平洋中心形成,由於它的體積實在太過巨大,哪怕相隔半個海洋,也能讓人類看個一清二楚。
「一號機!撤離!撤離!」
黑色的阿帕奇直升機打著旋兒快速轉向,颶風四起,海嘯奔騰,這根本沒有給人類任何窺視的機會。大自然的威能足以撼動天地,豈是區區人力能夠改變的。
齊齊出動的十五架直升機,距離起飛不過十幾分鐘而已,就被迫調轉了機頭向著沿海狼狽逃離。直升機隊伍飛得歪歪斜斜,在颶風的邊緣搖擺得像是無依無靠的飛蟲,直升機引擎幾乎要受不了這般壓力,好在他們的技術了得,總算有驚無險地逃離到軍事據點。
「颶風……來了……」
有漁民出身的軍人喃喃念道,而他身側的旗幟獵獵作響,被狂風拉得崩成了一塊平面。荒蕪之地的風塵隨之飛舞,碩大的雨滴拍在面門上,隱隱生疼。
軍事據點的老手們顯然不是第一次面對這般境況,畢竟在過去的三年中,沿海的海獸也不止一次地企圖上岸。他們和海獸拼了三年艱苦卓絕的戰鬥,最終還是保下了據點,卻不料,此番海洋的攻勢如此兇險,他們所能掌握的勝算不到四成。
颶風來襲、海嘯沸騰,就連原本居於深海的巨獸也往岸上逃竄。它們從太平洋中心而來必要花費很長時間,可架不住在這時候淺海的怪物已經上岸。
突發事件來臨的檔口,「蜀都」基地的領導人偏生在這時候來訪,這對於沿海據點的軍官而言,只有驚沒有喜。
當韓修宇前腳跟跨入這個據點起,軍官就親自前往迎接。但話里話外的意思無非是希望韓修宇暫時遠離據點,在海嘯來襲的檔口,他們的損失可以忽略不計,但要是讓這位後輩遭遇不測,只怕京都的掌權者李仲辛就該大發雷霆了。
三年的時間,足以讓所有長眼睛的人都明白李仲辛對具備能力的後生多麼看重。自從雲默缺席華夏三年的鬥爭後,每一個基地對後輩們的關照都達到了頂點。
寧可毀去老一輩,也不能讓後輩有一點差池,更何況是像韓修宇這樣的高段位異能者。
然而,他們的「好意」,韓修宇並不準備領情。
「韓大校,請你體諒。」軍官無奈地嘆了口氣,扯開喉嚨開始說話,可外頭過於猛烈的風聲將他的話語吹得支離破碎,「請你離開!這是海軍的任務,你不方便插手!」
韓修宇咳嗽了一聲,從副官手中接過陳舊的軍衣披上,攏了攏領口搖頭道:「我來這兒不光是為了這個據點。」
精神力連接著聲音匯成一條線,精準地傳入軍官的耳朵里。
「雲少校……不,現在該稱她為『小元帥』了……」韓修宇再度咳嗽起來,掌心貼近心口的位置,深吸一口氣道,「……也同時為了元帥,來到這裡。」
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