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修宇的顧慮不無道理,比起空有脾氣而沒什麼本事開羅城居民,耶路撒冷的倖存者顯然很難搞定。這不僅僅是因為澤爾洗腦功力強的問題,而是……
「耶路撒冷有很多孩子,多數年紀半大不大,他們這批漸漸興起的勢力對澤爾很是信任,並且,十分排外。」韓修宇說著,便蹙起了眉頭,「說句實話,他們很聰明,也相當機警,只要能收歸聯盟所用、加以培養,十年後絕對是一股中堅力量。」
「所以,對於這批孩子、確切的說應該是對這批新生勢力,我覺得直接處理了很可惜。但萬一不處理,又不能將他們收歸所用,我也不想白白浪費資源去培養一批白眼狼。」
「我不是下不去手,只是感到可惜。」韓修宇嘆道,「越是爬到高位,才發現行事間顧忌越多。我不願意放棄萬分之一的能夠改造他們的機會,畢竟他們每一個都充滿了潛力。」
「但我也計較他們日後的歸屬問題,要是不能拉攏到人類陣營,我寧可毀了他們。」
「然而……屠城的話,只怕聯盟中的對華夏的質疑會更大,這不利於雲默的上位。要知道,萬一處決了他們,我們相當於實在屠戮兒童。兒童對於基地、對於人類的意義,我想你也該明白。」
一口氣說出了自己的顧慮,韓修宇覺得心頭舒泰了很多。與之相反的是,肖琛的臉色徹底黑如鍋底。
「難不成要養一群白眼狼?小爺我可不干!」肖琛眼眸中燒起怒火,厲聲道,「小爺管他們是不是孩子,只要有一丁點危險,就該殺!你難不成忘記了杜穆凱的事兒?」
韓修宇的神色有一瞬間的恍惚。
「小爺記得可清楚了,杜穆凱離開『榮光』那年才幾歲?五歲還是六歲,地地道道的孩子,可現在呢?」肖琛的話語間帶著一抹揮之不去的血腥,「殺了我們多少人?你上次還不是差點兒死在他手裡!別特麼告訴小爺你忘了這事兒?」
「想想杜穆凱,再想想這批所謂的孩子,韓修宇,你這時候還是長點兒心吧!」
第一次,肖琛火力全開,幾乎是全面炮轟了韓修宇一番。他雖然說得粗俗,可內中的道理韓修宇明白得很。他倒是沒想到,有朝一日自己還需要肖琛來點醒。
嘴角牽起苦笑,韓修宇緩緩道:「你的意思我明白,我似乎……對孩子太過包容了些。」
「你要是下不去手,那換小爺來。」肖琛接下了這個活計,「也對,這活兒就該小爺而來。你跟應天揚時不時還要同雲默一起去開那勞什子的會,要是你沾了屠城的事兒,沒準落人話柄。小爺跟你不一樣,從來靠拳頭說話,他們可不敢把我怎麼樣!」
「你得了吧。」韓修宇翻了個白眼,說道,「如果我要動手,根本不需要你做出什麼犧牲。耶路撒冷的倖存者即使多,也架不住他們本質上還是個人。」
「是個人,就需要飲水吃飯治病,這裡頭能動手的地方太多了。我有能力摘清我們自己,你何必眼巴巴跑上去背鍋。」
肖琛一聽這話,當即笑開了:「呵,你也就在這時候有點用處了。」
「彼此彼此。」
……
愛達紗,愛爾蘭島新勢力範圍區域,地下大型工程辦公處。
伊維特親手磨了杯咖啡遞到雲默面前,琢磨著女孩子喜歡的口味加入了少量鮮奶和幾塊方糖。當色澤飽滿的咖啡泛著白煙來到眼前,雲默眸色一斂,說道:「在喝白水都是奢侈的末世里,你還有閒情泡咖啡。」
「作為一個科研人員,需要加班加點,我認為我該提提神。」伊維特做出一個「請」的手勢,笑道,「我想上司應該不會在這等小問題上苛待下屬吧?」
「你的咖啡供應不會斷。」雲默舉起杯子品嘗了一口,平靜道,「味道還不錯。」
原本安分在身側的黑色幼貓忽然頗為不安地甩著尾巴轉起來,它似乎跟伊維特十分過不去,一旦雲默夸上伊維特一兩句,它就能嚎上半宿。
伸手搓了搓貓頭,幼貓忿忿不平地在沙發上蹲好,一雙黃水晶般的眼眸惡狠狠地瞪著伊維特,似是想將他生吞活剝了。
「它對你的意見很大。」雲默問道,「你們之前究竟是什麼過節?」
「還能是什麼過節,研究員跟實驗品的過節。」伊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