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空的世界,仍是一成不變的單調色澤,深沉如海的宇宙,慈母一般地擁抱著懷中的萬千星辰,它們兀自旋轉著,發光發熱,相互吸引,密切聚合,亦或是碰撞激鬥,被黑洞拉扯著撕裂成片,乃至壽元將盡後選擇自爆的方式湮滅於虛無,化成無數的星芒揮散在虛空內,等待著下一個輪迴。
虛空啊……看起來近在咫尺的距離,實則相差了不知道幾億個光年。
雲默躺著瑩綠色的巨型營養倉內,透過那一層薄薄的隔膜專注地仰望著頭頂的璀璨天幕,顫微微地衝著那遙不可及的遠方伸出一隻蒼白無比的纖細胳膊,手指哆哆嗦嗦地張開,復又合上,最後整條手臂軟趴趴地垂落下來,再也動彈不得。
完全獸化的後遺症,直到現在,還是沒有消退。
她眼下的糟糕狀況幾乎可以媲美個植物人,唯一不同的地方就在於她的大腦還能活動,她的四肢還在勉強抽搐著昭示肢體零件沒有損壞的結果。
雲默費力地扭動著僵硬不已的勁椎,九十度旋轉腦袋看著在她左手不遠處的愛納德,嘴角勾起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只見那機甲巨龍渾身上下纏滿了寬大的繃帶,硬生生地將自己擁有流暢線條的龍身裹成了一條圓潤的蠶寶寶,甚至可笑的拿著兩片木板石膏覆上了皮開肉綻的龍爪,其中一隻還用繃帶裹緊了吊在自己的龍角上。
而現在的愛納德,正將那張放大版的龍臉親密地貼合在她的營養倉上,由於隔膜的存在,他的整張臉都被擠壓在一起,看上去十分猙獰。
微微抽搐了幾下嘴角,雲默不顧脖頸轉動的劇烈疼痛,堅定而緩慢地別過了頭。
愛納德……他這副樣子,簡直比她還悽慘一百倍,就連見慣了大場面的她都不忍直視。
可別過頭去的雲默依然沒有脫離保姆魂附體的巨龍荼毒,只見他見著同伴悠悠轉醒復又「微笑」著看了他一眼後,興奮地甩了甩龍尾,不知是繃帶太過脆弱還是龍尾的威力實在太過龐大,竟是將巨龍身上層層疊疊的木乃伊布條盡數搖擺了下來。
透過繃帶的縫隙,隱約可見機甲戰龍身上泛著金屬光澤的鱗甲,寬闊的脊背,不自覺泄露出來的比以往更加強勢的威壓……以及,完全恢復如初的身軀!
雲默沉默著注視著他完好如初的機體,面癱依舊,她很想張嘴問他既然已經恢復了,為何還要搞成那樣一副慘不忍睹的面貌,可當她奮力開口時才發現,自己的喉嚨還是發不出聲音。
所有想說的話都帶著肺葉中的少量氣體,在注滿了營養液的倉里化成了一串小泡泡,迅速地上升,最後被加強版的隔膜排出了倉體。
在動個手指都難的當下,她連靈魂傳音都使不出來,簡直太糟心了!
可外界的巨龍明顯領會了她的意思,都是合作了幾十年的夥伴了,沒理由不知道對方想要表達什麼意思,有時候僅僅只要一個眼神和些微的肢體動作就可以領悟對方的意思。
愛納德開了口,歡快的情緒通過靈魂烙印的傳遞送入了她的心尖:「別看我這幅樣子,不這麼做的話韻墨那個傢伙可就甩甩袖子走了。」
說起來,若不是韻墨那個傢伙難得的良心發現,略略施展了神通吊住了他們的一口氣,只怕現在躺翻的不止雲默一個了。
而自己更是在恢復知覺後就特意搞成了木乃伊的還原版,人類文明成果的書上顯示,在人類的觀念中,似乎病情嚴重的傷患更容易獲得他人的同情和照顧。
這不,他不過就這樣纏著滿身的繃帶去韻墨眼前轉了一圈,那個本質上還是個人類的傢伙就「同情心爆棚」地給了他一堆修真文明的高級藥材,連帶著當時正半死不活的雲默那份都給掙了回來,簡直是大豐收。
雖然,韻墨甩袖而去的背影怎麼看怎麼倉皇……
愛納德搖了搖龍首,覺得那是幻覺,八成是重傷未愈時出現的遲鈍感導致了韻墨那一貫流露著優雅節奏感的腳步都被他理解成了匆忙。
瞅了眼正一副洗耳恭聽樣子的雲默,愛納德正了正臉色道:「你足足躺了128個小時,期間換過七次藥浴和十九次強化版T病毒液,目前才剛剛醒轉過來。」
他伸出爪子戳戳極富彈性的隔膜,慢慢補充著:「預計再過一段時間你就該恢復過來了,雖然做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