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榕猛然抬頭,對上林千浣的視線。
「你」
她嘴唇略有些顫抖,臉色蠟黃,顯得十分憔悴。
「你怎麼知道的?」
聽著她的話,林千浣輕笑一聲,從空間內掏出一把椅子坐下。
「你孤身一人,明明能力強勁,敢沖敢幹,卻活得如此潦倒。
你賺取的物資都花在哪裡了?
在地下城,這麼多人獨來獨往,為什麼偏偏只有你被這麼多人當作眼中釘、肉中刺?
不過這些都是你的私事,其實我不該過問的。
但我細想了想,你明明性子冷淡,卻待我們如此和善,甚至邀請我們來你家居住。
本來我以為你是面冷心熱,可深挖了想一想,恐怕你有另一層目的吧?
想讓他們認為我們是和你一夥的,以此幫你吸引火力,對不對?」
林千浣靠在椅背上,抬手扯了扯自己的袖口。
「其實這些都無所謂,我也不在乎。
但你既讓我幫你承擔風險,卻又不給我好處,這樣可說不過去吧?」
姬榕唇色蒼白,躺在床上連起身的力氣都沒有。
「我的確想要利用你們,但不也沒成功嗎?
真是沒想到,他們居然這麼恨我。
哪怕有你們在,遭殃的還是只有我一個。」
她自嘲一笑,想要起身,卻扯動了發炎的傷口,疼的倒吸一口涼氣。
「對不起,是我異想天開,是我利用了你們。
你想讓我做什麼都可以,但求你別收回那5隻破傷風疫苗。
求你。」
林千浣有些疑惑,微微皺眉:「這些疫苗對你有這麼重要嗎?」
姬榕聞言重重點頭:「非常重要。
這些疫苗,能救至少10個孩子的命。」
她眨了眨眼,直視著雨棚頂上的漏洞。
「地下城,說得好聽些是湘澤市倖存者的聚集地。庇護所。
可實際上,這兒就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魔窟。
什麼都可以拿來交易,什麼都是商品。
只要有買家,就有賣家。」
林千浣並未回應,只坐在原地靜靜地聽著她說。
「當初,我也是一件商品,是躺在砧板上的魚,等待著顧客的挑選。
但我不服輸,也不怕死,最終還是從那裡逃了出來,還帶走了那些孩子。」
聽姬榕這樣說,林千浣立刻抓住了重點。
「『那裡』是什麼地方?」
姬榕唇角揚起一抹苦笑:「地下城的倖存者稱那裡為『天堂。』
能在『天堂』定居的人,沒有一個是簡單的角色。
那裡是倖存者最嚮往的地方,是他們夢寐以求的天堂。
可沒人知道,杯中的美酒是滾燙的鮮血,盤中的餐食是倖存者的遺骸。
明明那裡是最可怕,最不把人當人的地方,可每天還是有無數的倖存者擠破腦袋都想鑽進去。」
林千浣微微挑眉:「你也是?」
姬榕搖頭:「我是被人擄進去的,從一開始,我就是商品,不是人。」
林千浣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所以,你掏出來之後才會一直被人追殺?
可你一個人是怎麼保護這麼多孩子的?
明明自己都已經自顧不暇了。」
「我把孩子交給阿寬他們照顧了,我被人追殺,把他們帶在身邊總歸不好。
阿寬他們算是一個倖存者小隊,人數多,這麼多人護著,那些孩子也不會有什麼危險。
至少那些人不敢明目張胆地把那些孩子抓走。」
林千浣抬起手摸了摸下巴:「所以你之所以獨來獨往,就是為了不拖累他們?」
姬榕點了點頭:「他們還小,怎麼能被那群禽獸禍害了?
我雖說只是個普通人,卻又不能眼睜睜看著他們被推進火坑裡。」
「所以,你想用破傷風疫苗換取物資,給那些孩子更好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