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阿哥夭折第四天便是大年三十,宮裡宮外的皇家人都會顧慮康熙的感受,是以都不敢表現得太過高興,讓這個新年顯得有些沉悶。
而阿哥府里,九阿哥雖然被康熙這個皇父基本上無視,正月里卻也因為生意上的應籌和必要的人情往來隔三差五地出門,進宮請安時十之八九還要聽宜妃的教訓,對此這一年來九阿哥也已經習慣了,當著親娘的面能應的就順口應下,不能應的就打個哈哈順過去,轉身出了宮還是照舊寵著鍾愛之人,在外面是那個圓滑精明卻名聲有暇不得皇父喜愛的生意人皇九子,回府後一有時間便會去西苑,守著心愛的女子你儂我儂做一對自在小鴛鴦——
一心盼著想生個小阿哥的九福晉則藉口養胎行事越發低調,正月里的應籌是能推就推,當然,推不得的她也會恪盡阿哥府女主人的本份,不會讓人覺得失了禮數。至於完顏氏幾人,無非就是面上安靜心思翻轉——不說也罷。
這個新年相對來說不算很冷,只在臘月初下了兩場雪,新年前後天公一直做美,陽光不錯,外面的車馬人流明顯比往年多。不願關瓔整個正月都悶在府里,年初十,九阿哥帶著她二人便裝去了西直門外的白雲觀,既是進香,也是遊玩,正月新年裡,天子腳下京師鬧區的廟會,熱鬧自是獨一份兒,很是值得一游,兩人自早膳後出門,至傍晚太陽落山時才回府,便是關瓔也覺得這一天時間過得格外快些。
元霄節前兩天,雖然在一場小雪之後天氣突然降溫,十六的晚上,九阿哥仍帶著關瓔去看了元霄燈會,去年看了崇文門一帶的燈會,這次改而去了什剎海,這裡的燈市不是在正街上,而是在湖邊劃地為市,馬車停在外圍,從這裡望去,夜色中長長的燈火長龍幾乎綿延到了天邊,燈市中衣著光鮮的遊人來來往往,很多人都邊走邊聊,或是對著燈上的典故、詩詞品評幾句,兩邊小販們此起彼伏的吆喝聲也是這燈市裡的一種主旋律,而各種投壺、猜謎、吟詩才能贏取彩頭的攤位前不時傳來叫好的歡笑聲卻更吸引旁邊的遊人……
便是在這熙熙攘攘的人潮中,一對氣質出眾衣著錦鏽的青年男女迤邐而行,兩人皆眉目如畫貴氣天成,身著同款黑紅兩色披風,紅底黑邊描金雲紋的男款襯得俊美的九爺越發貴氣逼人,黑底紅邊銀絲繡紋的女款也非常適合氣質清冷淡雅的關瓔,更為她添了一種神秘之美——這樣一對更像是神仙眷侶般的兩人,縱然身處這熱鬧喧囂的上元之夜,也吸引了不少遊人的眼球,便是看到兩人有些不妥的牽手之舉,大多也會先想到「兩個人感情真好肯定是剛成親」之類的話,然後或小小羨慕一下,或由此回憶起自己年少輕狂的時候,或善意一笑給予祝福,或純粹欣賞,總之就是沒有苛責——只因眼前這副畫面實在是賞心悅目!
「可有喜歡的?爺替你取來。」見身邊好些孩童和少男少女手中都拎著一盞花燈,在這夜裡看著五光十色琳琅滿目漂亮極了,九阿哥也望著身邊的人低道。
想了想,關瓔也拉著他到了左手邊一處攤位前,指著其中一盞走馬燈道:「就這一盞吧。」給弘暉那孩子帶個禮物——
抬眼一看,九阿哥也衝著她意味深長低笑道:「玉兒怎麼選了這麼一盞?莫不是想留給我們兒子的?」燈上的繪圖是三國中劉關張桃園三結義的故事,九阿哥理所當然以此取笑身邊的關瓔——
心裡微微一酸,關瓔也故作蠻橫道:「胡說八道什麼?這燈可不是用銀子就能買來的,你到底能不能拿到?」
「小瞧爺啊?做詩爺是不行,不過這些玩樂之事從來難不倒爺!」輕笑一聲,九阿哥也拉著關瓔不緊不慢上前——
這個攤位不算小,圍觀的遊人多在正面賞燈,邊側的人明顯少些,而那裡正好有個十歲左右的少年幫著家中大人看攤,看到一對衣著富貴的年輕男女過來,他幾乎有些晃花了眼,直到二人到了跟前,他也連忙放下手中破舊的銅爐略有些緊張開口:「公子和夫人可要玩一把?五文可投一次,二十文一把羽箭共五支,投中哪一排的箭壺,便可以得到對應排數的花燈一盞——」
九阿哥自腰間的荷包掏出一塊碎銀換了一把羽箭,對那孩子童丟下一句「不用找了」,便拆了對方遞來的一把的羽箭,微一沉吟便拿出一支對著最遠的壺口投去——關瓔隨手挑的那盞燈掛在最外面的第一排,想要得到
第98章賞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