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是九月中旬,與風伊帶來的西伯利亞人民軍合為一隊,大軍便加緊行軍速度往貝加爾城,免得被西伯利亞的寒流和風雪阻在路上。
九月底,西伯利亞已經飄起了第一場雪,在大雪徹底封路前,關瓔總算再一次看見了同樣被大雪覆蓋的貝加城,與三年前相比,這座連城市的雛形都算不上的石頭城也明顯大了一圈,周圍多了幾十座高矮不一的房子——唔,城市規劃也要提前做好才行!
突然,一騎人馬自前方迎面奔來,看到馬背上那道清瘦直挺的身影,雖沒有看清他的臉,憑感覺關瓔已然認出了來人,霎時便有些恍惚,不自覺間便扯緊了手上的韁繩,身下的踏雪不安地昂頭嘶鳴一聲——微微收回幾分理智,關瓔卻做了這一生最糗的一件事,眾目睽睽之下,她竟然直接一夾馬肚子策馬跑開了——想到他們會見面,卻沒想到重逢會來得這麼突然這麼快,縱然已經有了心理準備,關瓔現在才發現心裡想是一回事,真正面對又是一回事,此刻她就不敢面對前面的人,害怕看到他冷漠無情的臉和他怨恨的眼神,害怕聽到他決裂的話語……
另一邊,九阿哥之前無數次咬牙切齒地想過,待尋到這個狠心絕情的女人後,自己要如何如何……懲戒她——可是當真正見到對方的那一刻,所有的設想都被他忘得一乾二淨,甚至連最簡單的質問也忘記了,此刻他只想將那個女人抱在懷裡,感受到她的體溫和熟悉的氣息,確定眼前的她是真的——
可是,可是——可是她竟然又要逃——虧得自己特意直接來了貝加爾城堵人!在大腦反應過來之前,九阿哥已經目眥欲裂望著她的方向打馬追去,脫口而出的那一聲「玉兒——」竟似從靈魂深處喊出來的,隱隱帶著一種撕心裂肺般的悽厲、憤怒和絕望——讓人聽了無不感到心酸動容!
這邊,聽到那個熟悉又深沉的呼喚,在大腦反應過來之前,關瓔已經勒馬停住,待身後的人追來,關瓔也無比清楚看到了馬背上那一臉悽惶驚怒的人,這般近距離看著他,關瓔才發現眼前的男人比起四宜莊自己第一次見他時,竟似換了個人一般,臉上的輪廓還有些熟悉,可是氣質卻已經是天差地別,曾經的他年輕、驕傲、恣意、神采飛揚,現在的他卻蒼白、不安、憔悴而驚惶——關瓔的心突然酸漲得厲害,眼睛也開始發酸——
「玉兒,別再逃了——」緊緊盯著旁邊馬背上的關瓔,九阿哥一邊有些踉蹌地下了自己的馬,之後也不看路,徑直大步來到關瓔面前——
眼前的男人眼睛一眨也不眨直直望著自己,似乎就怕他自己一個不注意,讓自己從他眼前逃開——彼此凝視中,關瓔也仿佛被蠱惑了一般,不知不覺間主動向對方伸出了手。
以前他們兩個人也有過共乘一騎的時候——看到這裡,九阿哥一邊努力平復沸騰的心緒,一邊緊緊抓住關瓔的手,借著她傳來的力道上了馬,然後將前面的女子緊緊抱住,眼睛也終於濕潤——
任由踏雪漫無目自由奔跑,也不知過了多久,九阿哥嘶啞著低道:「玉兒,讓我好好看看你——」語未落,他的手已經撫上了女子臉上冰冷的面具——
放開韁繩使得踏雪的速度逐漸慢了下來,關瓔也自己摘了臉上的銀質面具,坦然扭頭望著身後的人,將自己的脆弱毫無保留展現在對方面前——她終究還是做不到鐵石心腸,哪怕她心底殘存的理智一直在提醒她這樣是不對的!
此時此刻,九阿哥才知之前自己懷中看似鎮定的女子竟是一直在無聲流淚,幾乎整張臉上都能看到水漬,更別說她此刻已然有些紅腫的眼睛——面對這樣的她,自己此刻只想給她自己所有的疼惜呵護,哪裡還想得到其他?
「玉兒,你這眼淚是為我而流嗎?這就夠了——」無比珍視地吻去女子臉上的淚,喟嘆中九阿哥的眼睛也再次濕潤了——可以擁抱、親吻懷中的女子,這種感覺真像做夢一般——
「胤禟——不要對我這麼好,我不值得——」感受到男人吻中熟悉依舊的溫柔,關瓔剛止住的眼淚也再次落下——
「別哭。」輕嘆一聲,九阿哥痴痴望著懷中的女子搖了搖頭:「玉兒,你會離開,可見我對你還不夠好——」
「不要說了——」搖了搖頭,輕撫著男人憔悴蒼白的臉,關瓔終於忍不住低泣道:「對不起,是我一直在騙你——我從一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