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飛的距離足夠長,短時間內不可能有人追上來,但厭酒還是往前找了個破敗的建築,讓常春藤的葉子把兩人蓋住,倒頭就睡了過去。
司霧大招開完,也沒什麼力氣,沉默的看著把自己當墊枕的少女,感覺到涼風嗖嗖從肚子上刮過。
盤龍城。
實驗室。
她還知道什麼?
這時,枕著他的人忽然翻了個身,直直的盯著他。
四目對視。
少女漆黑如黑曜石的眸沒有半點情緒,「被人盯著我睡不著,你最好閉上眼睛。」
司霧沉默了片刻,唇色幾乎蒼白,「我有點冷。」
厭酒有點煩,眼神從他蒼白的臉延伸到他單薄的衣服。
沙漠晝夜溫差很大,她皺著眉爬起來,「麻煩。」
她將自己的行李扯過來,從裡面翻出一個破毯子,攤開,手動把他整個人翻滾一圈。
翻到背後,驀地注意到他整個後背都是燒灼的痕跡,紅腫一片,鮮血滲透了之前包紮的紗布。
她動作微頓。
之前那些火星子噴過來的時候,好像是他擋住的。
她隨口問道:「你覺得自己會死嗎?」
聞言,司霧眼神微斂,眼尾弧度勾勒出冷意。
昔日那些惡魔般的話語仿佛清晰的響徹在耳畔。
「真不錯啊,可怕的恢復力。」
「你是我最得意的實驗品,你的承受能力是常人的三倍!」
「不要想著逃,你不會死,但你的命掌握在我手裡,乖乖聽話吧。」
他嘲諷道:「不會。」
他這種人,在那種環境下都沒死,現在就更不可能了。
對方像是鬆了口氣,「那就好。」
不然白救了。
司霧濃密的眼睫垂下,遮住眼眸中,掀起的波瀾。
他看不透這個女孩在想什麼,也不知她想從他身上獲得什麼。
現在的他是個累贅吧,為什麼還帶著他呢?
但,人性的貪婪告訴他,他總會知道的。
他感覺到後背傳來火辣辣的疼痛,他眼神麻木,一動不動,任由她為所欲為。
厭酒用酒精給他的傷口再次消毒,包紮完傷口,拿毯子給他裹住。
她掃了一眼對方廢了的腿,又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傷,眉頭微微皺起。
豆豆估計是力量耗損太嚴重,最後一次叫它,它跟死不瞑目交代後事的語氣,說了倆字,「精華」。
之後再怎麼叫都不應了。
精華是什麼鬼東西?
她將自己都褲子撂到大腿,面無表情的將沾了酒精的棉簽壓上去。
司霧眼神望向別處。
片刻後,他聽到對方煩躁的聲音。
「後背的我夠不到,你幫我一下。」
司霧轉過頭,就看見厭酒一臉的陰鬱加不耐煩,像是下一秒就要暴起打人的樣子。
司霧男女之別的糾結在她的表情中偃旗息鼓。
撐起上半身坐起來,接過來開始消毒。
厭酒昏昏欲睡,不知過了多久,她道:「還沒好嗎?」
「嗯好了。」對方放下酒精就躺下去閉上眼睛。
厭酒:「?」
她轉頭看著地上搓泥的棉簽棒和紗布,陷入了沉思。
這具身體多久沒有洗過澡了?
她嘆口氣,人家活著就很不容易了,還要求洗澡呢。
她將東西裝好,毫無體貼的繼續枕著傷員,還惡狠狠的扒開他的眼皮,微微眯眼,威脅道:「你身上的泥比我的還多。」
司霧:「」
「嗯,你說的對。」
他將她的爪子拿開,「睡覺吧。」
厭酒:「」
覺得被敷衍了是怎麼回事?
厭酒眼皮子打架,大腦卻沒有多少睡意,穿來後發生的一切反覆在她腦海中回放。
其實她給那幾個盤龍城人說的,大多都是猜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