肪融入湯中的那種味道。駱十佳筷子都還沒拿,先大退了一步,衝進洗手間去吐。
駱十佳抱著馬桶乾嘔了半天,欒鳳皺眉看了一眼閆涵又看了一眼洗手間的方向,隱隱有些擔心,可閆涵在做,她又不敢隨意離席。過了一會兒,駱十佳吐得差不多了,蔫蔫地從洗手間出來。
欒鳳站了起來,問她:「是不是不舒服?坐火車坐久了嗎?要不要叫醫生過來看看?」
欒鳳這麼說著,閆涵的視線也落在駱十佳身上,他探究地盯著她,大約是在想著她又有什麼花招。
駱十佳其實已經沒什麼胃口吃飯了,但她正處特殊時期,她不吃孩子也要吃。所以又坐回了飯桌上。
「我沒事,吃飯吧。」
大約是她飯前鬧出這一出,他們也都沒什麼胃口了,但駱十佳拿了筷子,他們也就跟著動了。
「真的不用叫醫生過來嗎?是感冒?還是胃腸炎之類的?」
「不用。」駱十佳頭也沒抬:「我沒病,是懷孕了。」
「啪、」欒鳳手上的湯匙被嚇得掉回了盤子裡。
「你說……你說什麼?」
「嘭啪——」不等駱十佳再重複,閆涵的盛怒,已經將手邊的碗碟全數掃到了地上,東西扣到地攤上,發出一重重悶響,讓在場的人都不敢再說話了。
然而駱十佳並不怕閆涵,她甚至連筷子都沒放,只是鄙夷地抬起頭看著他,冷冷問著:「我不想回來,你逼我,如今我回來了,你又是發的什麼脾氣?」
「駱十佳?!」閆涵的手上脖子上額頭上全爆起了極度忍耐的青筋,眼眶裡也全是紅血絲,看得出來,他是真的生氣了。
「吃不吃飯?你不吃我先吃了,我孩子要吃。」駱十佳的表情始終泰然自若,渾然不怕。
那一頓晚飯只有駱十佳一個人吃得好。閆涵沒坐一會兒就去了書房。欒鳳愁容滿面地坐在那,一直在嚼白飯,不是駱十佳提醒,她都不記得吃菜。
晚飯後,駱十佳率先回了房間。閆涵以這種卑鄙的手段逼她回來,她這種小小報復,根本難及他所作所為的十分之一。
駱十佳摸了摸自己還不太顯懷的肚子,想起在醫院b超里看到的那個黑點,憑著感覺摸索著位置,不論有多難,她一定會好好活下去,從今往後,她終於不是一個人了。
***
凌晨十二點,閆涵還在書房,想必是不會回欒鳳房裡了。
這樣的結果其實欒鳳也算是很習慣了,這七八年來,閆涵對她的疏遠已經很明顯了。起先她以為是閆涵的身份讓他不願意再碰她這樣的殘花敗柳,直到她發現了閆涵的秘密。
發現這個秘密的最開始,欒鳳覺得天地仿佛都崩塌了,生氣、難堪、絕望……五味雜陳的情緒讓她幾欲崩潰,她不止一次想要找閆涵對峙,想要問個明白,可她始終沒有這樣的勇氣。
駱十佳在深城讀著最好的高中,以後會有最好的前途,她這個沒本事的母親,怎麼能就這麼毀了她的人生?她提供不了的,閆涵可以給予源源不斷。
錢,是一座難以逾越的大山。
這麼多年的忍耐讓欒鳳自己都陷入一種錯覺,她堅持的想法就是真實的想法,久而久之,她好像連自己都騙過了,她的裝聾作啞、忍氣吞聲將駱十佳推向了地獄,她也仿佛麻木了。
她容忍了閆涵很久很久才回來一次,習慣了這麼多年孤枕難眠,也接受了將在這棟奢華精緻的房子裡一直到死。
死,這個節點終於讓她不甘於再這麼沉默下去,她想,死了就沒有機會問了,趁活著,有些話總歸是要有一個答案的。
廚房有溫著的甜湯,欒鳳盛了一碗斷進了書房。
閆涵正在看著什麼文件,聽見開門聲抬起了頭,看見是欒鳳,又低了下去。
「放在桌上。」
欒鳳聽話地把甜湯放在了桌上,卻沒有立刻離開。
「趁熱吃吧。」她說。
見欒鳳還不離開,閆涵眉頭皺了皺:「出去,我一會兒會吃。」
欒鳳往後退了一步,抿唇優雅地笑了笑。多年過去,閆涵不是當年的閆涵,欒鳳也不是當年的欒鳳。
「我們談談。」
閆涵有些意外欒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