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著古舊的茶几,隔著近十米的距離,閆涵坐在他的辦公桌前抽著煙,面目緊繃,蹙眉沉思,始終一言不發。
駱十佳不喜抽二手菸,閆涵從前從來不會在她面前抽菸。她對他的厭惡已經根深蒂固,所以她不喜的,他都在儘可能避免,即便這並不能在她面前加分。
坐了許久,閆涵終於掐滅了香菸,抬起頭看向駱十佳。
「你肚子裡的,有什麼打算。」
駱十佳本能用手護住肚子,一副視死如歸的表情:「我不會讓任何人動這個孩子,除非我死。」
「呵。」閆涵輕輕一笑,然後意味深長看她一眼:「你那個情郎,現在學會反擊了?可惜了,他所做的一切,都只是讓他死得更快。」
「你什麼意思?」
「我不想動他,可他太不聰明了。他在動最危險的東西,如果他想,我隨時可以送他去坐牢。」
駱十佳不知道沈巡到底做了什麼,但能讓閆涵這樣和她說出來,想必不是簡單的事。這麼多年,駱十佳見識了太多閆涵收拾人的手段。比心狠手辣,沈巡根本不是閆涵的對手。況且他還有那麼多弱點,母親,女兒,還有她。
駱十佳雙手緊緊攢握成拳,眼睛瞪得很大:「你不要動他!」
閆涵微微低著頭,漫不經心地撥弄著面前的鋼筆,嘴角勾起一絲淺淺笑意:「那要看你怎麼表現。」
駱十佳咬著嘴唇,良久才說:「我不會再和他在一起。」
「我憑什麼相信你?」
駱十佳抬起頭,不卑不亢:「你沒有選擇<="r">。」
閆涵笑著,眼中卻是不加掩飾的冷意:「你也沒有。」
***
那晚書房談判之後,路十佳和閆涵就陷入了一種無聲息的博弈。駱十佳知道,閆涵還沒有想明白如何處置她和肚子裡的孩子。
不管和閆涵是兩敗俱傷還是魚死網破,都與沈巡無關。她必須趁這個機會想到辦法,讓沈巡能儘早抽身。
自駱十佳離開以後,沈巡一直在試圖聯繫她,她始終關機,不肯給沈巡一丁點消息。沈巡卻是沒有放棄,也不知道他是如何找到別墅來的。要知道這裡是絕對的富人區,安全和隱秘度都做到了本地極致,要進來要通過好幾層管卡。
保姆來喊駱十佳時,駱十佳十分詫異,她在西安早沒有朋友了,怎麼會有人來找她?
等她走出院子看到沈巡時,她整個人都有些慌了。
「你怎麼會來這裡?」
這時候找到這裡來,不是送上門嗎?閆涵可不是什麼光明磊落的人。
沈巡風塵僕僕地來,頭髮稍微長長了一些,顯得有些亂。眼睛裡全是血絲,眼窩處一片暗色,下巴到兩頰都有些青黑。他站在門口的樹下,高大的老樹遮住了本就黯淡的陽光,將他的面容映襯得有些黑。
這畫面光是看一眼就讓駱十佳覺得有些心酸。兩人遠遠這麼對視著,仿佛是電影中多年久別重逢的場景,可兩人之間卻又隔了許多人,許多事,早就回不去了。
駱十佳裹著披肩,近來一直養在別墅里,整個人有些浮腫,臉色也算不上好。沈巡心疼地看著她,也不管她的質問,上來拉了她就要走。
「跟我走!」
「我不走!」駱十佳使勁掙脫:「放開我!」
沈巡不敢用蠻勁,怕傷了她,面對她的掙扎和反抗,沈巡顯得有些難以適從:「為什麼?」
駱十佳裹緊了披肩,往後退了一步。沈巡那麼誠摯地看著她,她難敵這樣的注視,忍不住撇開了視線。
「我受不了你每次遇到事情都推開我。」
沈巡被她這麼一說,也有些慌了神:「我不會再推開你。」
「可我已經不想繼續了,我受夠了你不相信我,受夠了你媽,你的女兒,你的一切牽絆。我要的,你都給不了。」
沈巡始終目光篤篤盯著駱十佳,不相信她所說的一切。
「你是不是怕了他?」沈巡堅定地說:「我一定會扳倒他,我發誓,我會讓你自由。」
「別再做危險的事了,你鬥不過的。」
駱十佳堪堪抬起頭來,就看見沈巡眼眸中閃過一絲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