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更
眉娘抱著棉棉到藥鋪時,藥鋪已經開張了,不過,胡大夫不在。眉娘常出宮替劉榕拿藥,藥鋪的夥計還是認識眉娘的,雖說不知道她是宮裡的姑姑,卻也知道,她的身份不低,忙迎了出來。
「眉媽媽來了,胡大夫病了,這些日子只怕不能給夫人製藥了。」
「我是奉了夫人之命來探望胡大夫。」眉娘微笑了一下。
而她懷裡的棉棉覺得眼睛都不夠用了,左右看著,沒見過這麼多人,而且還這麼吵。雖說跟著哥哥們一塊時也夠吵的,但是這種市井之吵是與孩子們之間的吵鬧不同的,而且他們穿得都不一樣,這是讓棉棉覺得最奇怪的地方。
宮中是等級森嚴的地方,什麼品階穿什麼衣裳。棉棉從小就在那種整齊劃一之中,穿暗紅的,就是太監;穿青色綢衫的是小宮女;再深一點的是姑姑,最深的是嬤嬤。
不同的就只有老祖宗、皇太太、還有自己的娘,不過他們是極少數,於是可以忽略不計。而出來了,竟然每個人都不同,而且材質各有不同,實在太奇怪了。她都恨不得去伸手摸摸,不過,沒敢。
胡大夫住在藥鋪的後院裡,不過院子裡亂糟糟的擺著各種東西,而門口還有一個藥爐子,就那麼隨意的擺著,爐上還熬著藥,藥罐子上竟然連紙也沒蓋一張。這簡直就是在撼動眉娘那脆弱的神經。
「人呢?」眉娘的小嘴都抿成了一條細縫。
「胡大夫在屋裡。」小夥計還沒搞清狀況。
「我說熬藥的人,藥能這麼敞著?還有這院子沒人收拾嗎?怎麼能亂成這樣!」眉娘眉毛都突突了。
地沒人掃,東西沒人收拾,藥就那麼擺著,上回是誰說。現在是就他最想要的生活,有人管飯,有人洗衣,有大把真正的病人讓他看。現在倒是真的有大把的病人給他看,可是這就是有人照顧他?
棉棉左右看看,然後啪啪的打了小夥計的臉,心裡開心了。眉娘罵的。就是壞人。她是可以打的。這是她的價值觀。順便摸了一下那夥計身上的棉袍,其實這人穿得不差,一個補丁都沒有。不過,棉棉可是公主,宮中就沒有穿這種布袍的,她真的沒見過啊。
劉柏無語了。趕緊抱回了棉棉,把她頂在自己肩膀上。對那小夥計笑了一下。基本上,劉柏是好孩子,不欺侮百姓,只是他也怕這百姓把公主欺侮了。
小夥計也有點蒙。半天沒回過神來。被個小姑娘打了,雖說不疼,但有點沒面子。這誰家的丫頭。不過看看鐵塔一樣的劉柏,他決定算了。
「唉。真是病都養不成了……」胡大夫扶著門框站著,顯是聽到了眉娘的聲音,爬起來,不過身子不好,說話都有氣無力的。
說完了,對著小夥計擺擺手,小夥計忙逃了出去。小夥計當然不敢還手,就算對方不是一個小孩,他也知道,這不是一般人家的。
能讓胡大夫出診的,也就這家而已。而且這家是能讓胡大夫隨叫隨到的,就算是東家也不可能這般。於是眉娘這麼發飆,他也只能認了。
胡大夫想蹭出來,卻被眉娘喝住。
「你幹嘛?」
「屋裡更亂,你不得發飆,我還是出來吧!」胡大夫慢慢的蹭著。
「滾回去。」眉娘看他那樣,立馬黑臉喝道。
胡大夫乾脆靠門上了,實在沒力氣了。
劉柏也不是傻子,忙奔過去,眉娘跳腳,「劉柏,棉棉。」
劉柏畢竟身手不凡,才想起棉棉忙又停住,想把棉棉放下,但院子又實在太亂了,實在沒地放,生怕一個站不穩,摔哪都得破相。
就讓棉棉在他的肩膀上坐著,劉柏身子一蹲,棉棉不會打到門框上。到了門裡,裡頭空間就高了,他站直了,棉棉也不會被打了。
扶胡大夫又有問題了,劉松都不知道胡大夫傷哪了,扶哪兒都不知道會不會讓胡大夫傷上加傷。也不管了,直接就把胡大夫一個公主抱,送回了床上。
棉棉就緊緊的抱著劉柏的頭,生怕自己會被摔了,所以小孩子一個比一個怕死。
眉娘看到劉柏抱起了胡大夫,這才鬆了一口氣,小心腳下,幾乎是踮著腳進的屋。果然進了屋,眉娘真的發飆了,「這能住人嗎?」
正如胡大夫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