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桐是朱妃身邊的貼身大宮女,後宮無人不曉。如此一來這件事總算有了新的進展,眾人焦點也就落在了今日唯一不在場的朱妃身上。
據這名宮女所言,原來她初入宮時曾經犯過事,當時險些被杖斃,多虧當時路過的綠桐救了一命。這宮女感激於她的救命之恩,私下一直對綠桐為命是從,雖然兩人表面上八桿子打不著一塊去,私底下卻一直有些來往。
正是外表上不明顯,綠桐才會托她在蜂蜜上下藥毒害彤昭容,而始終沒有人發現。若不是碰巧那蜂蜜砸在地上被細查的內務省注意,誰也不會將這兩人聯想到一起。
這名宮女一直哭喊求饒,可她卻犯下了謀害後宮妃嬪、聖上龍嗣的大罪,這又豈是說饒就能饒的事?她既然敢幫綠桐干下這樣的事,就是攬上了彌天大禍。照她所說,綠桐是清清楚楚告訴她要害的是彤昭容和她腹中孩子,這名宮女當時敢應下,事發後還有何好哭?
我暗暗蹙眉,怪就怪在太順遂了。這名宮女一被發現,當即供認不違,這就是太古怪的地方。綠桐若是托人下藥,就絕不會找個這麼不靠譜口風如此不嚴密的人。左右是一死,臨死還要拉一個墊背,這種人綠桐要是看得上,明顯就不符合常理。
只是現在物證有了人證也有,綠桐被招了出來,這怕是躲不掉了。
我暗嘆一聲,這時佑嘉皇帝瞥過來一眼,原來是我這一嘆嘆得太明顯,引人側目。
我連忙端正皇后的鳳儀,從從容容、淡淡定定地回瞥他一眼。
這時海公公適時來報,說翻遍了整個赤霓宮也沒找到人,道她可能是知道事情敗露,正在四處躲藏逃竄。
我一聽,覺得事情更不靠譜了。就在皇宮裡頭怎麼躲怎麼藏?隨便派人挖一挖不就出來了。眼下其餘人也是同個想法,相當不以為然。若綠桐真的就這麼在皇宮裡消失了蹤跡,那絕壁是朱妃包庇的。
我泰然自若地理了理袖口,和佑嘉皇帝打商量:「這一時半刻恐怕也得不出結果了,不若先將這宮女押入牢中,待找出綠桐再審吧?」這半個後宮的人都聚在我這兒,無償提供茶水點心就算了,這人山人海多擠,我直覺呼吸一口新鮮空氣都不容易,悶死我了。
佑嘉皇帝沉吟一聲,沒有反對。
我正準備呼籲大夥該幹嘛幹嘛去,甭在我這兒湊熱鬧了,這時小錘子大冷天滿頭汗地跑進來通報:「陛下、娘娘……朱妃娘娘來了。」
隨著這一聲通報,一個個原本準備散會的妃子們精神一振,剛抬起來的熱屁股忙又貼回椅子上。我頓覺無語,這都什麼情況,一個個上趕著來找事,朱妃這會又是來幹嘛?
我向佑嘉皇帝投去請示的目光,佑嘉皇帝跟瞎眼似的沒動靜,敢情坐在我鳳儀宮裡,就真當自己是客不敢喧賓奪主不成?好歹整個後宮都是你的吧!
我暗暗磨牙,正準備揚手宣她入殿。朱妃倒好,大喇喇地跨進門來。
她不來還好,一來我險些把下巴給驚掉了。只見朱妃挺著大肚子,在白芍的攙扶下徐徐步入殿廳,她的後面跟著五六名宮女,宮女押著一個人,正是綠桐本人。
我被眼前這一幕給愣住,顯然其他人也不比我好上多少,沒看明白現在唱的是哪一出。
朱妃把綠桐押來了,這究竟是行使大義滅親的壯舉,還是打著棄卒保車的算盤?無論哪一個,顯然都不足以服眾吧。
朱妃一踏進門,未及請安,雙眼定定落在佑嘉皇帝身上,突然身子狂顫,哇地一聲嚎啕大哭起來。這要不是看她大腹便便的,我真特麼想一掃帚甩過去。
朱妃撲到佑嘉皇帝腳邊哭,垂著腦袋拿手帕捂臉,興許他那個角度真看不見,我這角度妥妥就看清楚了,眼眶裡半點水珠都沒有!拿根沾濕的手帕在臉上胡亂一抹就想矇混過關,要哭也哭得敬業點,真當我們瞎子不成。
佑嘉皇帝招人給她賜座,倒真跟瞎子沒分別,對她臉上抹了是水是淚渾然不察。朱妃一邊哭一邊就撲到佑嘉皇帝腳邊試圖往上爬,我這旁邊坐著,就能聽見底下一片磨牙的聲音。
朱妃哭夠了,抹了把臉:「皇上,求您為臣妾作主!」
此話一出,我心中忽而生出一種不詳的預感。果不其然,這股預感尚未從心底消退,就見朱妃向皇帝哭訴:「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