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君心殿已沉入一片謐靜之中。
我懷裡抱著軟枕拱著身子彎腰側躺,疲乏睏倦得簡直一閉眼就能睡著。然而我死活強撐精神不睡是有原因的,此刻我耳邊的呼吸聲已經趨於平緩,貼在我背脊的胸膛起浮也逐漸恢復成有條不紊。
在確定佑嘉皇帝完全沉入深眠之後,我輕輕抬起手臂用極緩慢的速度小心地把他圈在我腰上的手移開。我強忍腰肢的酸痛,像只緩速蠕動的爬蟲,一點一點地挪移出皇帝胸口的位置。
龍榻上傳來衣料摩挲的聲響,窸窸窣窣,在黑夜中顯得格外清晰。直到完全脫離皇帝的掌控,我再小心翼翼地把那個軟枕塞進他的懷中,這才躡手躡腳地滑下龍榻。
這一整個過程耗費了我大量精神體力,再加上早前我剛經歷過一場頗為耗費體力的運動,這時我無聲跌坐在地上,已經滿頭大汗,疲憊不堪。
我回頭偷瞄一眼躺在床上毫無所覺的佑嘉皇帝,再三確認他不會貿然睜眼嚇人之後,我借著殿內昏黃的燭光打量四周,企圖尋找能夠裹身的衣物。
說來丟人,今晚我也不知是不是吃了炸藥,反正火氣特別大。在浴池的時候一沒忍住就和皇帝扭打成一團,結果扭著扭著一不小心擦槍走火,就把不該乾的全乾完了。
這還不止,完事之後我累剩半條命,原想泡個澡緩緩沒泡成,人又被佑嘉皇帝撈起來帶著寢殿繼續,折騰到最後我連舉手抗議的力氣都沒了,只能等他自己消消停。
結果他可消停了,夜已過半,我累得簡直連抬手的力氣都沒了。
聽說他好長一段時間不曾臨幸後宮,沒想到今天居然直接發泄到我頭上來。我鬱卒地盯著他熟睡的側臉,所幸他沒真把我折騰到天亮,否則我倆明天都不必見人了,直接頂著兩雙熊貓眼在宮裡晃蕩吧。
今夜之事實在出乎我意料之外,我可不會蠢到當真和他躺在床上一覺到天亮,趁著月黑風高人少少,我得趕緊離開這裡才行。
當然,首先我要有衣服。
我深吸一口氣,低頭盯著自己的赤身裸體,深感無力。論一個皇帝的寢宮裡怎樣才能找到一套女子的服飾,這是一個很嚴肅的問題。
我扯了一條薄被單把自己裹好,躡手躡腳地走到門口,小心翼翼地在窗紙上戳了洞。喲~門外守著的不是老熟人嘛?我盯著海公公半晌,回頭再次確認皇帝沒有清醒過來的跡象,果斷溜出門。
出門的聲音雖小,仍舊引起海公公的注意,他剛抬起頭,就一臉意外地張大嘴巴:「皇……」
我將事先找到的一個香包狠狠塞入他口中,然後掐住他的脖子,陰險地眯起眼:「你要敢出聲我立刻就掐斷你的脖子!」
……不對,這是強盜慣用的口吻,咱不是來謀財害命的。我調整語氣:「不許吭聲,否則本宮立即割斷你的舌頭!」嗯,總算有那麼些皇后的架勢。
不過我這是在幹嘛?噢!我是來借衣服的。幸得這附近居然沒侍衛把守,我將海公公拎到離門稍遠的位置,惡狠狠地示意他不准吭聲不准動。
他倒是十分配合,除了幾次想把嘴裡的香包掏出來被我制止之外,也沒有任何反抗行為。
我上下打量他,海公公估摸被我猥瑣的眼神所震懾,開始哆哆嗦嗦起來。
我眯起眼:「脫衣服。」
海公公猛搖頭。
我作勢握起拳頭,他眉心彈跳一下,兩眼一翻直挺挺地倒在地上,反而把我嚇了一跳。
我蹲在地上探了探他的鼻息,見沒死,稍稍定神,直接下手去剝他的衣服,將他總管的外袍給披上之後,鬼鬼崇崇地出了君心殿。
我一出君心殿的大門,門口兩個侍衛先被我嚇著。我虎著臉陰惻惻地瞪著他倆,生生把他們給瞪得縮回腦袋。我這才暗暗鬆一口氣,灰溜溜地跑了出去。
剛走沒幾步,我這還琢磨怎麼一路神鬼不知地溜回鳳儀宮,隔壁草叢忽而猛烈聳動,然後一個嬌小的人兒就狠狠地撲了過來——
「娘娘——」
我今天實在耗費太多體力,一不留神就被人給撲倒。敢這麼撲我的人除了皇帝也沒幾個,皇宮裡頭就屬我家小桃紅。我推搡她:「你怎麼在這裡?」
小桃紅掬起一把心酸鼻涕淚:「娘娘,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