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夢琪飛奔到主院裡,一邊哭一邊把齊遙清的狀況跟魏延曦說了以後,魏延曦身形一顫,手中的畫筆直直掉落在即將完工的畫上。
&你說他……吐血?」
魏延曦嘴唇動了動,一時間有些不敢相信。
&奴婢不敢隱瞞王爺,少爺剛剛喝了杯茶後便腹痛不止,吐了好多血,現下已經昏了過去!奴婢求王爺救救少爺,救救少爺!」夢琪說著撩起衣擺跪了下去,一邊抹眼淚一邊哀求魏延曦。
魏延曦身形一顫,好不容易堪堪站穩,懊惱的揉了揉額頭——昨日看著還好端端的人怎麼今日會吐血昏迷?
&威,快!快去找太醫,把太醫院所有在的太醫都給本王叫過來!」
話音未落,梁威只覺得面前一陣風颳過,黑影一閃即逝。待風定仔細一看,書桌前哪還有王爺的影子?
連這般輕功都用上了,可見王妃在王爺心中的分量。
&了夢琪姑娘,你快回去吧,我這就去請太醫。」
因為事態緊急,梁威只來得及扶夢琪一把便跟著閃身出門。夢琪見狀抹了把眼淚,吸吸鼻子,也不管哭花的臉了,趕忙跟著跑出去。
秋風穿過半敞的窗戶,掀起桌上放的畫紙一角,先前掉落在紙上的畫筆滾至一邊,露出那張已經完成大半卻就此作廢的畫像。
只見畫中央佇立著一個身穿淺藍色廣袖長袍的男子,一頭及腰長發烏黑如墨,隨意散於身後。微風揚起他的衣擺一角和鬢邊青絲,孑然而立,與世長存。
也不知是不是受到了感召,畫中人忽然回眸望向畫外,一張堪比謫仙的面容隱約露出大半。
他眉若流雲,眸如鳳尾,薄唇輕抿,唇角微揚,正透過畫紙將滿眼的清淺笑意傳遞出來,僅遙遙一望便可教人深陷。
本是一幅清麗雋秀的好畫,可惜那本要用來點綴唇色的硃筆不湊巧,正好落在了畫中人衣襟上。朱色散開,使得那一片清淡的淺藍頓時被染成了鮮艷的赤紅色,刺目的很。
蒼白無色的唇,被硃筆染紅的衣襟,說來無奈,畫中人除卻那溫和淺笑的眉眼,倒是與如今的齊遙清如出一轍。
當魏延曦運著輕功衝進齊遙清屋裡時,見到的,就是他雙目緊閉,眉頭深鎖,蜷縮在軟榻上的樣子。
許是因為疼痛,齊遙清整個人無意識的縮成一團,一雙纖長的手死死攥著腰腹間的衣擺,指節泛白,還在不住的輕顫。
即便處於昏迷之中,齊遙清依然睡的很不安穩,他額間冷汗直冒,不住的輕咳,連帶著唇角也不時溢出血絲。夢寒在一邊心急如焚,有心代少爺受苦卻不知如何是好,只能不斷用一塊沾了水的濕巾輕柔的替他拭去額間汗水和唇角的血跡,只求能減輕他的痛楚。
&清……」
魏延曦低喚一聲,一貫堅毅冷漠的聲音竟然帶上了絲懼意。他瞬間閃身至榻前,緩緩伸手輕觸上齊遙清蒼白而無血色的臉龐。
指尖傳來冰涼而濕潤的觸感,他的皮膚很涼,上頭儘是汗珠,涼到刺骨,惹得魏延曦手指不由得輕顫一下。
&
昏迷中的人似乎感到了魏延曦的觸碰,喉間溢出一聲輕吟,頭稍稍偏過來,將臉靠近他的掌心,似是想要汲取魏延曦掌間的暖意。
冰涼的臉頰貼在掌心,魏延曦只覺得心都抽的疼,自己想了他十年,念了他十年,如今歷盡辛苦好不容易能留他在身邊,魏延曦恨不得將世間一切珍寶捧到他面前,可現在卻要看他受如斯折磨,這叫魏延曦如何能忍受!
被齊遙清貼著的那隻手掌依然溫柔的伸在那裡,任他汲取溫暖,可另一隻藏於袖中的手卻緩緩攥緊——
這是他的遙清,他最珍視的寶貝,他因為自己遭了那麼多的罪,如今就是把他捧在手裡、含在口裡都尚且怕他磕著碰著,到底是什麼人膽大包天竟敢對他出手!魏延曦拳頭攥的骨節作響,無論是誰,既然傷了他,就別想活著走出雍王府的大門!
夢寒只覺得王爺自打進屋後周身的戾氣就不曾散過,如今陰沉著臉,眉宇間散發出滔天的殺氣,仿佛來自地獄的修羅,甚是可怖。
&嗯……」
榻上人唇間又溢出一聲痛苦的低吟,唇角有血絲滲出,身體縮的更緊了。
魏延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