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之後——
岳家軍主帥的大帳里,傳出秦軾之一聲怒吼,「你們都是死的,為何不保護好他?」
四下鴉雀無聲。
常福從外頭跑進來,眼瞧著幾位將軍都不吱聲,趕緊躲進角落。
秦軾之在營帳中轉了一圈,走到主帥的書案前,伸手抓起一份剛被批閱過的邸報,狠狠摔到地上。
有人就在氣氛最僵的時候走進來,隨口命道:「都杵在這兒做什麼?該忙的都忙去!」
一聲令下,有機靈的已跑到了外頭。
秦軾之猛地抽出腰間佩刀,「咱們曾是一塊兒浴血奮戰的兄弟。好,好!你們敢背叛將軍,便是我秦軾之的敵人!」
「秦將軍,徐將軍暫代主帥之職,乃是國主下的旨」
一位歲數大些的將軍勸道:「你不如和徐將軍心平氣和地談一談。」
秦軾之冷笑,「你們在軍營里待著,自不會知道衡陽那頭發生了什麼。我還說呢,梁國那姓徐的老兒巴巴跑來衡陽,難不成還真打算跟國主求和。原來人家明修棧道,暗渡陳倉,這是與那孫子內外勾結!」
被罵的徐啟瞟了瞟他,神色淡然地走到主帥的書案後,一撩袍子坐了下來。
秦軾之再次被激怒,「徐老五,只要有我一口氣在,絕不讓你陰謀得逞!」
徐啟還沒回應,秦軾之提刀便刺了過來。
「不可!」
大傢伙一擁而上,將秦軾之擋開。
徐啟屁股都沒抬一下,瞧著被人圍在當中的秦軾之,吐出兩個字,「綁了!」
「誰敢綁我?混賬東西,岳將軍何在?你們居然敢陣前兵變」
就算罵得再狠,秦軾之還是被捆成了粽子。
「老子羞與你們為伍!」
當日秦軾之護送徐國公到達衡陽,前頭高高興興娶了孫櫻兒,後頭便因為一時義憤,被人冤屈進了大牢。
被放出來之時,秦軾之聽到了一個他萬萬想不到的消息。
孫櫻兒告訴他,岳無咎據說已在武勝關被刺殺,如今岳家軍群龍無首。
岳王后為了此事,找到重華殿要說法,國主卻矢口否認,其後突然翻臉,將岳王后關進了安寧宮。
都來不及同自己爹娘道別,秦軾之快馬加鞭跑了回來。
「無咎呢,他人埋在哪兒?」
秦軾之胸口烈火無法遏制。
死的那個,不只是秦軾之一心效忠的主帥,更是和他打小一塊長大的兄弟。秦軾之不能看著,人莫名其妙地就沒了。
「真是聒噪!」
徐啟不耐煩地道。
岳無咎才剛出事,消息便八百里加急,送去了衡陽。
秦軾之居然不知道,讓徐啟有些意外。
本來不知者不為罪。可秦軾之這上躥下跳的作派,讓徐啟多少有些不快。
常福鼓起勇氣,上來抱拳,「秦將軍,大姑娘派小的過來,領您去見岳將軍。」
秦軾之猛一轉頭,死死瞪向常福,「衛湘君也是幫凶?」
軍營最南面,一處孤零零搭在那兒的營帳外,衛湘君正等著秦軾之。
「衛大姑娘玩什麼花樣?」
秦軾之又開始破口大罵,「我萬沒想到,你會夥同徐啟,做出這等背信棄義之事。枉我還將你當成紅顏知己,打今兒起,我與你衛湘君一刀兩斷!」
「當我稀罕呢?」
衛湘君投過去一記白眼,吩咐常福,「把他帶進去!」
根本不用常福帶,秦軾之大踏步地進了這間營帳。
「方才秦將軍衝著五哥拔了刀。」
常福壓低了聲音。
「沒什麼好計較的。」
衛湘君嘆了口氣,帶著常福跟進了營帳。
「大姑娘」
剛到裡頭,常福便叫了一聲。
秦軾之站在帳中唯一的一張床榻邊,垂手而立,脊背僵直。
「岳將軍被找到時,骨頭幾乎散架。」
衛湘君走到了秦軾之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