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五章 該殺就殺該撫就撫,不用手軟
寧陽侯陳懋受命領軍征樂安的消息傳出之後,京城上下自是為之震動。由於欽命是號稱調動十萬大軍,因此附近京營京衛自然全都在徵發之內,眾多擔任軍官的勛貴子弟幾乎全都包括在內。於是,得了訊息的各家都在忙著打點行裝,那些曾經在靖難時跟朱高煦打過交道的更是憂心忡忡。畢竟,那會兒漢王朱高煦的悍勇實在是給人留下了太深刻的印象。
這天早上天還未亮,因為身子孱弱很少出院門的呂夫人破例出現在了自家的二門。瞧見孟俊裝束整齊站在那兒,她不禁想起了鎮守宣府的丈夫,少不得對兒子嘮嘮叨叨一大通。待到孟俊答應著出門去了,她更是忍不住用帕子擦了擦眼睛。
張晴自己心裡也是七上八下,此時卻唯恐呂夫人憂心過度有什麼不好,於是不得不勸道:「母親,俊哥只是隨軍押中軍,必然不會有事的。」
「戰場上刀槍無眼,誰能說得准將來?」呂夫人扶著張晴的手往裡走,心裡卻仍舊放不下,「不是我背後說別人的不是,寧陽侯這輩子確實打過不少仗,那爵位是靠自己一刀一槍殺出來的,可若不是太宗皇帝念著先頭戰死沙場的徑國公,他也不會進得那麼快。而且,他從來沒有獨擋一面統領大軍,想當初那個李景隆……」
說到這裡,呂夫人深深嘆了一口氣,沒有再把話說下去,畢竟再說就可稱得上大不敬了。一步步捱到了佛堂,她便在前頭那厚厚的蒲團上跪了下去,頭也不回地對張晴說:「今兒個我要在這兒為俊兒祈福平安,外頭不管什麼事都不用來回我,除非是朝堂用兵有什麼變化……觀自在菩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照見五蘊皆空,度一切苦厄……」
見呂夫人已經開始念誦了起來,張晴只覺得心頭沉甸甸的,於是悄無聲息出了屋子。然而,這一天註定不得太平,早晨她強打精神處置了家務,還沒來得及歇一口氣,卻又有多家誥命上門來打探消息,說來說去都是擔心自家子弟這一回跟去平亂的安危。見放不下心的不止自己這一家,張晴的心裡越發瀰漫著不祥的預感。
這些帶兵打仗的勛貴世家都這麼沒信心,這仗還怎麼打?
奉天門朝會。
這一日並非朔望日大朝,因此仍是御奉天門。群臣雖一一奏事如儀,但不免都有些心不在焉。一年不到連喪兩位天子已經是不祥之兆,如今漢王這一反,也不知道多少人把如今的情形聯想到了昔日那短命的建文帝身上。同樣是曾經冊封過皇太孫的青年天子,同樣是藩王皇叔以靖難之名舉兵反叛,這仿佛宿命輪迴般的一幕實在是讓人感到驚悸。於是,當寧陽侯陳懋上前報說這幾日兵員調遣的情形時,眾多大臣都在心底嘆了一口氣。
寧陽侯陳懋縱然善戰,可真能剿滅漢王?這種時候,就算要帶兵,總該英國公上才是!
然而,誰都認為皇帝應當勉勵寧陽侯陳懋一番,隨即擇日誓師出征,朱瞻基卻忽然站起身來,撂下了一番讓無數人目瞪口呆的話:「朕昨日與眾臣計,寧陽侯智勇兼備,固然足以擒賊,但漢藩乃朕之皇叔,亦是昔日功臣,如今既反,朕當親率大軍往行,如能曉諭其迷途知返,則不失朕孝悌仁愛之旨……」
長長的一段話中,大多數都是沒什麼要緊的虛言,關鍵的只有人們品出的兩個字——親征!如蹇義夏原吉這般歷經四朝的老臣,此時此刻都不由得想起了建文帝送李景隆出征時親自為其推車而行,自己卻只是在深宮等待戰報;對比如今皇帝從諫如流決議親征,他們少不得都是心生感慨。而張越站在朝臣班列中,也在琢磨著永樂皇帝朱棣。
朱元璋教導皇太孫用的是大儒學者,朱棣卻是不但延請名師教朱瞻基學問,更是身體力行帶著孫子北巡,而且更將其帶上了北征戰場。儘管那會兒朱瞻基差點喪命,但也只有經過那種戰場氛圍,方才和長於深宮婦人之手的羸弱皇帝截然不同。他很清楚,朱瞻基此次親征不是為了什麼誇耀國威軍威,而是為了懾服那些懷有異心的小人。
要是沒有那一招,這一回耗費巨大的出動大軍自然在所難免。如今只要再等幾天,興許這麼一樁看似來勢洶洶的謀逆應該也就要到頭了。
自來當皇帝的,做什麼事情都要一個充分的理由。因此,在即位之後,
第六百九十五章 該殺就殺該撫就撫,不用手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