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星雲出現在此地他都不覺得有什麼奇怪之處了,畢竟不良人把這宮中變成了個篩子,但李存禮今夜不是好端端在他府邸里呆著麼?
從李存禮回到金陵之後,李昪便時時刻刻派人盯著他的府邸。他深知此人是個瘋子,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為了李絳瓔在金陵舉事,然而那段時間他一直深居簡出,看起來是把李從嘉當成了自己的親兒子教養。
李昪忽然意識到了什麼。
「那不是你。」他霍然起身。「你一直在漠北!」
「陛下聰慧。」李存禮微微一笑。「存禮的確是漏夜趕回......來送你一程。」
李昪被他的一雙眼睛盯住,下意識便想要後退兩步,但他的腿只微微一動便觸及了龍椅,冰冷的龍椅讓他回過神來。
是的,現在他是天子。
天子,怎能在人臣面前露了怯?
李星雲也在此時低低冷笑了一聲,道:「你可不要太自信了。」
「或許,我現在還不是天子的對手。」李存禮悠然自得地回答道。「可你也違抗不得天意,難道不是麼?」
「天意?」李星雲一手按刀,是個蓄勢待發的模樣。「從前不良帥便是天意,如今,本帥一樣是天意。」
「袁天罡的確可以稱得上是一句算無遺策。」李存禮微微一笑。「可你的策,在我看來是疏漏甚多。」
畢竟,他們雖然日夜監視著自己那座府邸,卻是連李存智日日在府中研究些什麼都不得而知,更是不知道這扮做他的人中途乃是換了一個。
來日這世上或許還會有不良人,但也只會是李絳瓔手下的不良人了。
畢竟不良人是忠於李唐的,未必要忠於他李星雲一人。
李星雲身形一晃,他的身子便成了一道模糊的殘影。
因著極快的緣故,簡直像是他通曉了分身術一般。
李存禮袖中撲出來的軟劍輕輕一震,抵住了李星雲的陌刀。
他眉頭微挑,不等李星雲反應過來那劍已經重新隱在他腰間,亢龍鐧滑在他手中,反手向那陌刀擊來。
李星雲自然知道這陌刀不過是尋常不良人的武器,無法抵住亢龍鐧的擊打,他也脫手將陌刀飛擲出去,李存禮與那刀所差不過毫釐,刀風都在他臉上刮出一條細細的傷口,只他恍若不覺,一手轉動了亢龍鐧上的轉輪,朝著李星雲砸去。
這亢龍鐧,不僅能斷刀劍,更能斷人骨。
李星雲也不敢接他這一下,他躍起在空中從背後拔出龍泉劍來,朝著亢龍鐧狠狠地一擊。
陌刀插入了大殿的木柱之中,亢龍鐧同龍泉劍撞擊,鏗鏘一聲。
「你那把劍,好像細了不少。」李星雲輕聲道。
「不勞您費心。」李存禮微微一笑。這亢龍鐧剛直,用起來並不如劍那樣刁鑽,然而勝在勢大力沉不敢叫人正面相抗,這幾年來他已經很有些心得。
他們兩人身上功法的情形如今倒很是相似。
若說有什麼不同,便是李存禮身上的九幽玄天神功更進一步,至於陰陽相濟。
再以氣經相輔時,他能任意將兩種內力信手拈來,切換得圓融如意。
李存禮和李星雲這廂纏鬥,李昪也知道想叫個宮女來是天方夜譚,只燕窩粥翻在身上一片黏膩甜香的氣息叫他煩惡,他便離書案旁那香爐近了兩步。
李星雲同李存禮交手,只覺得處處都透著古怪。
今夜李存禮該是來殺李昪的。
下毒不成,他應該會想儘快逼離自己而後動手。
但現在李存禮這一招一式,看上去都更像是在纏鬥。
他是留了什麼後手?
李昪深吸了幾口氣,龍涎香的味道總算將自己身上的氣息蓋過去了不少,他站在香爐前頭仔細觀望著殿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