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星雲的龍泉劍歸鞘。他還是很聰明,知道眼下未必能攔得住降臣,而同她正經撕破了臉也絕不是什麼明智之舉,畢竟四大屍祖之中隱隱以降臣為首,現下螢勾跟在李絳瓔身邊是因著有求於她,降臣的態度說起來也古怪,不像全然便投了李存禮一方,真說敵友還未必能分辨出來。
他拱手對降臣道:「既然如此,便祝屍祖能早日神功大成了。」
「嗯,客氣。」降臣輕笑了一聲,對李存禮道:「愣著幹什麼,還不快走?」
李存禮等人一走,李星雲自然也沒再留下來的理由。
三千院倒是還記得今日自己來此本是要做些什麼,對著高從謹上下打量了一番只把人看得分外不安,最後卻也沒看出什麼端倪來,轉念一想想起李存智先前是以內侍的身份留在高從謹身旁便也恍然,遲疑問李星雲道:「大帥——」
「留著他還有用。」李星雲道。「高家現下投了吳國也不要緊,畢竟吳王是沒那個膽識,只是徐知誥是需要敲打一番,走罷。」
高從謹看著這些人入南平王宮是如來去無人之境一般自然也有不甘,只他愣神半晌也不過苦笑一聲。
眼下這情形能活著便已經很好,還能做一地諸侯更是上天垂憐,他所求的還有什麼呢?
有降臣螢勾兩人在,不良人在吳國邊境上做什麼布置也是無用,不過降臣來得古怪,李絳瓔一時尚不能確定她要做些什麼,只能確定一點,那就是有青帝經這一層干係在,降臣總不會忽然動起手來。
降臣出了南平王宮絲毫沒有要走的意思,只像是在尋尋覓覓,李存禮和李絳瓔對視一眼心下多少猜到她是在尋誰,便也綴在了降臣身後。
降臣並沒有要攔著他們的意思。
兜兜轉轉,尋到的果然是侯卿與螢勾。
他們兩個誰也奈何不得誰,更沒有要為外人而打上一架的興致,此刻依舊是在屋頂並排坐著看月亮。李存禮一見侯卿便想起來他非要提起通文館舊事的情形不免有些頭疼,怕再見侯卿時又聽他說出什麼驚世駭俗的話來。
然而這一回侯卿從屋頂投下目光來掃了李存禮一眼,眼底卻只有一點像是悲憫的光。
想來他是已經知道李存禮身上有九幽玄天神功的存在了。
可這有什麼好可憐的?李存禮只謝有人能給他一個機會翻了棋盤重新來過,至於要付出的代價是什麼並不重要。
命也捨得,還剩下什麼捨不得的?況且眼下的九幽玄天神功與過往又是一重不同,說是上天饋贈也說不定。
侯卿道:「今晚倒是熱鬧。」
降臣答非所問:「焊魃在家裡帶他的孩子,我便不叨擾他了。」
只怕他來了也不知道該站在哪一邊,平白生許多變局。
螢勾站起來拍了拍自己的衣裳,道:「你已經去過十二峒了,那女娃娃也已經不在李星雲身邊,你下次再攔我,我就要同你動手了。」
侯卿卻笑道:「沒準下次再見的時候你就已經能長大了,如何還要與我作對?」
螢勾一愣。
「這麼說,你還是要跟著李星雲?」
「不算。」侯卿把玩著手裡的笛子,眼底一點意味不明的笑。「我說我想看看我的卦準不準,你信還是不信?」
「你還是想回十二峒去。」螢勾當然是一副不信的表情,她說得直白,不過聽在旁人耳中依舊是一頭霧水,只是侯卿的神色像是冷了幾分,靜默片刻才道:「也許。」
他也沒有要再等李星雲來的意思,沖降臣揚了揚手道:「只盼著你這次能成功些。」
降臣聽出他話里難得一點譏誚意味也不惱怒,還是笑吟吟模樣道:「那我就祝你也能早日成功罷。」
侯卿一走,降臣便也上屋頂去,她上下打量螢勾一番道:「看來青帝經是有些獨到的地方,我雖也有些頭緒,不過既然她已經治得好,我便也不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