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麼?那當日你為何又要去和陵?」李絳瓔輕笑了一聲。
李存也在笑,只是眼底一片冰冷。「我只恨對他下手猶輕了些才是,且李星雲福大命大,便是連殺了兩回不也依舊沒有死麼?」
「那是天意。」李絳瓔低低道。「或許便是天意讓我來此,天意讓我知道他不堪重任,才至於有今日。」
「李星雲中了這蠱蟲,總是要消停幾天的。」李存禮卻不接這話,這幾近於有些無禮,李絳瓔不以為忤,道:「你是頭一個中了這蠱蟲的人,應當是最清楚不過的。」
「那麼,時機便到了。」李存禮道。
「信送出去了麼?」李絳瓔轉眼看他,眸光凜冽。
「已然是送出去了。」李存禮微笑。「只多少有些輕慢了陛下,殿下還要再寫一封奏摺才是。」
「奏摺?我卻是以什麼姿態去上這一封奏摺?」李絳瓔冷笑。「時機還不到,不過如果他足夠聰明的話,也許拜你入朝為官的旨意過不了幾天便要下來。」
「若是即刻便要與張子凡撕破了臉,那倒是沒什麼。」李存禮沉吟道。「但若是一時半刻的還到不了那樣的地步,最好還是讓四哥入朝為官。他本就在南平領了官職,現下雖說賦閒,手下併入南平的那隻兵馬究竟聽誰的話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若是陛下想要用那支兵的話,他也知道該怎麼做。」
李存禮的猜測並沒有錯。
李昪很快下旨啟用了賦閒的李存仁,官拜正二品鎮北將軍,這鎮北鎮得是什麼北是人盡皆知,其中挑釁的意味便也十分明顯。
女帝的回信也到了。
回信有兩封,一封是女帝親筆書寫,另一封的字跡則顯得有些陌生,是鋒芒畢露的一封信,李存禮剛翻開便知道這究竟是誰寫的。
李茂貞。
是永遠也不可能做回李茂貞的李茂貞,他退居女帝的身後,卻還在無人知曉謀算。女帝雖殺伐果斷卻到底還是一位仁君,但李茂貞的果斷之中更帶了一絲暴虐的意味,便也更大膽些。
「若以子午荊州兩路進攻長安而長安反時,北唐危矣。」
李茂貞的回信很短,卻是極有用的,李存禮接到當日便轉進了李存仁的府中,二人秉燭夜談幾乎直到天明,再過了兩日便是李存仁上了一封摺子給李昪,那摺子在明,其下又有一道密折。明折說的乃是荊州出兵,密折自然便是子午谷的這一說。
「你說李昪會同意麼?」李絳瓔在自家府中自然是不會稱呼李昪為一聲陛下的,她如今被李昪又封回了公主之尊賜居了府邸,這府中一開始也是有些李昪的人在,不過經歷了個把月的清洗之後,近身的便全是可信之人了,有些是從通文館借調來的,有些則是從懸壺閣。
懸壺閣的熱個頂個都是岐黃高手,在這府中做侍女仿佛是有些屈才。然而懸壺閣從上到下都十分敬服李絳瓔,竟也甘之如飴,李存禮還曾經開玩笑說這樣一來府中上下的飲食便無人再有機會下毒。
「他會同意的。」李存禮道。「他不知長安已在我等手中,定認為這一戰將要損失慘重,子午谷又是奇險難走之路,四哥帶著自己的兵出去折損些也算是遂了他的意。」
雖說現在李存仁手中的兵馬便是他的兵馬,但畢竟不算是嫡系的軍隊又實力有些強勁,被李昪忌憚也是理所應當的。等李茂貞和李存仁裡應外合拿下了長安城居高臨下揮師中原,李昪更沒有勒令他們班師回朝的理由,便只有任由李存仁帶兵長驅直入。
李絳瓔一縷髮絲正垂落身前,她想事情有些出神,信手將髮絲捋在腦後時神情一滯仿佛是有些痛苦。
「是二皇子那一劍?」李存禮道。
「總是要有些代價的。」李絳瓔不以為意。「若不如此,怎麼讓李昪相信我其實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女子呢?」
這話其實是有些諷刺的意味在,她能與那位二皇子過上幾招,誰看在眼裡也不會說她是手無縛雞之力,因為在他們眼中女子
第五十四章 捨身入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