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自己想當皇帝固然是十分的不可行,站出來便成了眾矢之的不說,自然而然也成了馬希崇的眼中釘,這上一個和馬希崇針鋒相對的馬希聲如今是個什麼下場,大家是都看在眼中。
可是真要馬希崇當這個皇帝的話,大家又都對著馬希聲的屍體生出一種兔死狐悲之感,當時眾人都以為馬希聲會對自己的兄弟痛下殺手,但如今看來這馬希崇可不是什麼省油的燈——起屍殺人?屍體又成了一團焦灰?這可真真是死無對證了,死人又死了一回,一切都變得乾乾淨淨。
但人心中都有一桿稱,都能看出這事兒透出的一股子蹊蹺來,心想原來是會咬人的狗不叫,這小子原來是不聲不響,得了助力便站出來和馬希聲分庭抗禮,且現在看來還真叫他成功了,那他當了皇帝之後能不能容得下這些兄弟?恐怕是比馬希聲更不能容人了。
心裡想了這麼一圈,最後落在面上眾人只是一徑的笑,因為知道便是站出來了也不過是再給馬希崇添點堵,再叫馬希崇想辦法把自己除去而已,不站出來許是能活一陣子,這一陣子裡又能找條活路出來,但站出來立時便要死,這一筆賬眾人還是能夠算清楚的。
最後還是有一個最小的鼓足了勇氣開口:「我看九哥好歹現在是成家立業了,人家說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反正九哥比咱們幾個先有了娃娃,不如這位子就給九哥來坐。」
上頭那六個面面相覷,不過他們誠然是都還沒有兒子,一個兩個都在心裡暗罵這馬希崇的妻子和他一樣的奸猾,連日子都選的這樣正,要真生下來還不知道是男是女呢。
不過他們也都是沒本事才會有這樣的想法,要是真有本事的便是膝下空虛或是一水兒的女兒,也礙不著他們稱王稱帝。
馬希崇又裝模作樣地推讓了一番,最後在靈前長嘆了一口氣,道:「我本不欲如此,只沒想到出了這樣的怪事,現下若是楚國一日無王必然會人心惶惶,我也只好把這擔子給擔起來了。」
他這一番話假惺惺的,叫旁人聽了都只是冷笑人,面上是只好山呼海嘯喊了萬歲千歲,說是殿下千秋萬代,楚國江山永固,那靈柩前被掏心而死的馬希聲和他身邊擺放著的焦炭都成了最滑稽的註腳。
李存禮在一旁看著,此刻他不必發一言,因為滿殿看著是些活人,實則都是提線木偶,只會按著暗中早已經定好了的規程走下去,不會有任何的意外,因為有那個膽子的人都已經死了。
馬希聲成了楚國現今在皇位上坐得最短的一個,也不知道還會不會有更短的,因為還有一個馬希崇。想來馬希崇要是運氣好些倒也能超過去,不過那孩子只要一落地,馬希崇就必然要死。
這樣,徐青素才能憑著那孩子垂簾聽政,而徐知誥也才能有更進一步的動作。
還有一種可能,是馬希崇活不到那個時候。
因為他們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漠北的戰爭再持續不了那樣長的時間。
本來二月份出軍便是已經險中用險,又是這樣長的時間都在燕雲十六州纏鬥,只怕漠北的軍心早已渙散,而今又到秋日,漠北的後勤定然很快便要顯出疲態來,很快,張子凡便會有足夠的精力回過頭來對付南地的亂局。
在那之前,徐知誥必須足夠快的成長起來,到能夠與張子凡分庭抗禮的地步,而更要緊的一點是,在那之前,張子凡就要與徐知誥真到了一個不死不休的境地。
李存禮悄無聲息地退了出去,他可不想讓旁人抓住他什麼把柄再加以聯想,讓李絳瓔在這些人面前過早地暴露出來。李絳瓔在楚一直是秘密的,她不會過早地站到所有人的面前去,在徐知誥那裡還可以說大家都是李唐皇室,而到了楚地,她只怕便要過早暴露自己逐鹿中原的野心了。
不過,他們也很可能已經意識到了這一點。
李絳瓔正在馬希崇的府上,李存禮推門而入的時候,見到的是李絳瓔和蚩夢相對而坐的情形。
蚩夢看上去十分的憤怒。
「你怎麼不提早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