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子凡。」李絳瓔吐出這個名字來,總是帶著一點嘲諷的意味。「他將不得不想方設法地將漠北攔在燕雲十六州之外,不然就不是背負罵名與否的問題了。」
大峒主對此保持了沉默,或許他已經做好了重新進入這天下棋局之中的準備,卻還沒打算真正介入眼下的爭端之中,也許他是在等,等著看牂牁人是不是真的會來,也許他是在觀望,觀望著李絳瓔究竟有沒有那個獲勝的本事。
李絳瓔也很清楚這一點,她不打算要求大峒主現下就做出決定,她只是希望自己能夠在大峒主眼中是更值得依附的那一方,不過十二峒這一次是絕不能再獨善其身下去了,她開出的價碼足夠大,交趾或許算是一句狂言因為那離嬈地實在是太遠,但那代表了李絳瓔的態度。
在唐的國土以外,嬈疆可以擁有廣袤的領土,而李絳瓔也會鼎力相助。
李存禮捧著一封信走了出來,他看見大峒主的時候不過眉峰一挑,只是點頭示意了一回便將手中的信交給了李絳瓔。
「殿下,請過目。」
李絳瓔揮了揮手道:「我相信你能做好這等小事,只等著你的好消息。」
李存禮眸光一閃,點頭應是。
他將信封好了,不知是從什麼地方招出來一個人,那人依舊穿著通文館的衣服戴著面具嚴嚴實實地看不出樣貌來,李存禮將信遞過去道:「速送至漠北大營,小心不良人阻截。」
待那人離開之後,大峒主終於意味不明地笑了一聲。
「在我面前便將你帶入十二峒的人暴露出來,似乎不太像是你的風格。」
「太過狂妄大膽了麼?」李存禮揚眉一笑。「存禮只是覺得,即便是以殤的身手想要悄無聲息地進入十二峒也一樣會被大峒主知曉,大峒主沒有說,便是默許了存禮的這一點僭越。」
「希望他的嘴足夠嚴。」大峒主低沉笑道。
「大峒主選擇了在他離開之後說出這一點來,就證明您心中明白無論十二峒的隱居之地是否暴露都已經無關緊要,因為十二峒馬上就要重現於天下了。」李存禮淡淡道。「不過您可以放心,從殤走出來的人都不愛說話。」
大峒主又冷笑了一聲,也不知道是覺得李存禮對殤的評價太過武斷,還是他說十二峒將要現世令大峒主有些不快。
李絳瓔道:「大峒主今日來,恐怕不止是為了聽我算計漠北,是謝明澄身上的蠱被解開了?」
「你果然很聰明。」大峒主道。「只是傾注了牂牁人和她那樣多心血的蠱,不是好解的。」
大峒主提到那個她的時候,李絳瓔本能地便從他的語氣中察覺了那大概是一個故人,不過大峒主的語氣之中只有一點悵然和無奈,聽起來很像是在說一個器重的晚輩,並無半分繾綣的意味在裡面。
李絳瓔想起先前對謝明澄懷揣敵意的九峒主金烏,想起她話語之中透露出來的一點消息,心下一動道:「您說的是前任九峒主麼?」
「阿九是個很聰明的孩子。」大峒主道。「她在蠱術之上的造詣強過十二峒之中的大多數人,我也將自己所會的都教給了她,只是她太有野心了,這也不怪她,當年我不可能答應她讓十二峒重現於世間,那只會引來袁天罡。」
「您的意思是,現下便有講和的機會了?」李絳瓔發現大峒主稱呼這位前任的九峒主時依舊叫得是阿九,也不知金烏聽見了會作何感想,聽她提起自己的姐姐那語氣倒是深惡痛絕的,但是她知道也許那什麼都不能代表,不過是因為曾經感情太過深厚面對姐姐的背叛才不能容忍罷了。
不過以謝明澄想要報信卻中了蠱的情形來看,他的母親想必是個十分殺伐果斷的存在,當年大峒主不能答應她的請求所以她毅然決然地叛出十二峒遠走牂牁,而現在她的兒子想要阻止這一切,也被她毫不留情地下手除去。
她想要的是什麼呢?
「那位九峒主想要稱王麼?」李絳瓔微微笑了起來。「聽上去是個很有本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