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這兩個字,在李存禮說來,徐知誥聽來都像是一個笑話,但是李存禮說得認真,神情也並無半分玩笑的意思。
徐知誥冷笑了一聲,道:「李將軍這話是什麼意思?」
李存禮微笑道:「自然是徐姑娘現下的確很好的意思。」
徐知誥眯起了眼睛。
「這麼說來,李將軍是不打算告訴我答案了?」
李存禮神情甚至於顯得有些無辜。
「存禮本也就不知道答案。」
徐知誥咬牙笑道:「李將軍莫不是把徐某當成是傻子?」
「存禮不敢。」李存禮道。「只當初徐姑娘找殿下幫忙的時候,也不過是說想要離開吳國而已。存禮所做無非是幫著徐姑娘打點了一番,並不知道她現在究竟在何處。」
徐知誥沉默了一瞬,忽然上前了兩步。
他站在了與李存禮近在咫尺的地方。
「馬家,是麼?」他的聲音輕而冷。「這是你為自己找的後路,還是原本就已經定好的一條計謀?」
「徐大人。」李存禮的聲音也漸漸冷了下去。「殿下此來,只是助您正大光明地恢復李姓取楊溥而代之,怎麼,難道我們在旁的地方更有些謀劃,也要一一告與李大人知道麼?」
「自然不用,然而這謀劃不能牽涉到小女。」徐知誥說這話的時候倒很像一個為女兒著想的父親,但李存禮知道他不過是怕自己被威脅罷了,就算他真的可以狠心棄女兒於不顧,來日若是有人翻出這一樁舊事來情勢也是對他十分不利。
「存禮所言並無虛假。」李存禮淡淡道。「若是徐大人不信的話,大可以自己去尋徐姑娘的下落。」
他找不到。
楚國畢竟是馬家的地盤,對吳國又多有提防,更不用說馬希崇早就知道徐青素的來歷,定然會對徐知誥更有一重小心,徐知誥是找不到徐青素的下落的。
不過今日徐知誥站在這裡說出這麼一番話來,便證明他們之間的合作已經過了同舟共濟的那一段兒,甚至於要跳過同床異夢,直接開始同室操戈了。
當然,算不算是同室操戈還有待於考證,畢竟徐知誥和李絳瓔之間的親戚關係說不上是太親近,而且徐知誥這一層也許是假的。
徐知誥憤怒地轉身欲走,卻見李絳瓔不知何時已經出現在了他的身後。
她一身紅衣,神情卻是冷得像是冰。
「世叔。」她嘴角還有一點笑,但眼中並無笑意。「這是在怪絳瓔了?」
徐知誥對著李絳瓔終究還是猶豫了一瞬,他知道這才是真正的大唐正朔,自己那有些站不住腳的身份還得靠著李絳瓔來佐證,雙方現下撕破了臉皮對他才是真正的並無好處。
先前對著李存禮的時候,他竟然是忘了這一點。
不,李存禮是故意的。
李存禮一直以來都是橫亘在他和李絳瓔合作之中的那一根刺,因為李存禮和李絳瓔之間現下雖然關係更緊密些,到底也還不是一體的,李存禮一直提防著他會使出什麼聯姻一類的手段來,那樣的話通文館只怕就成了竹籃打水一場空。
他是想要提前中斷兩人之間的合作。
不能讓他得逞。
李存禮看見李絳瓔出現在他面前的時候似乎也吃了一驚,他很快便恭謹地垂下頭去,道:「殿下。」
但是徐知誥從李存禮的語氣之中聽出了一點不甘來。
果然,徐知誥想,自己是猜對了。
越是在這樣的時刻他越是不能和李絳瓔決裂,或許李絳瓔現下也會覺得把握著徐青素的下落會更好些,因著他們之間的信任的確是非常脆弱,這倒也沒什麼關係,到時候自己只推說是全然不知情便是。
所以他臉上的冰封之色瞬間便消失了,換成一副笑臉。
「這是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