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所長帶著所有人離開,整個房子頓時空了。
李莊生看了一圈,和上次來沒什麼不同。只有地上凌亂的腳印,以及空蕩蕩的電視桌上擺著的廉價瓜子和糖果。
「沒事了,人都走光了」
李莊生輕拍祝枝雪的後背,對方不知何時停止了抽噎,空曠的房子裡靜悄悄的,只有無處不在的煙花爆竹聲。
然而祝枝雪還是緊緊抓著李莊生不放,臉依舊埋在他懷裡,仿佛他的懷裡是對鴕鳥而言最溫暖的沙堆。她驚魂未定,所以死死地抓住唯一的救命稻草。
隨著一聲輕嘆,李莊生只能任由她繼續摟抱,艱難地從口袋裡掏出手機,單手回復李休羽的信息,向她報平安,表示自己可能要晚點再回去。
不知道又過了多久,祝枝雪終於肯抬起頭露出哭花了的臉來。
她脫下那件被扯壞的羽絨服,無聲地起身拿起掃帚,輕輕掃淨地上的絨絮,又拿出拖把,默默地,將被被踩髒的瓷磚重新拖得鋥亮。
整個過程一語不發。
李莊生望了望自己腳上的鞋子,想來也乾淨不到哪兒去,便準備起身去門口換鞋。
然而,這一舉動反而引起了祝枝雪的誤會,她立馬撲上去抓住李莊生的手,眼睛怯怯,聲音哀求:
「別走,好嗎」
李莊生連忙擺擺手,擠出一絲笑容:「我不走啊,我就打算換鞋子!」
「不用換,不用換!」祝枝雪拼命搖頭。
「你把地拖這麼幹淨,我再踩髒了」
祝枝雪聞言,三步並作兩步地走到門口,拿著一雙拖鞋回來。
李莊生見狀便坐回到沙發上,笑了笑:「好吧,那我就在這裡換。」
然而祝枝雪卻徑直上前,半跪身子,捧起李莊生的腿,給他脫鞋。
「我自己來就好」
李莊生感覺到受寵若驚,甚至有些不安,他想要阻止祝枝雪這麼做,但對方卻置若罔聞,堅持地為李莊生脫下鞋子,然後溫柔地給他換上拖鞋。
做完這一切,祝枝雪才放心地站起身,然而卻瞬間感覺到一陣頭暈目眩,跌跌撞撞地倒了下來。
「你沒事吧?」李莊生連忙接住祝枝雪,緊張關切地問,「要送你去醫院麼?」
「沒事」祝枝雪躺在李莊生的懷裡,蒼白的臉上露出一絲少見的紅潤。
李莊生提醒:「你的手好涼,去拿一件羽絨服穿上吧」
然而祝枝雪只是搖頭,看著李莊生笑,也不知想表達什麼意思。
無奈之下,李莊生只好將自己的羽絨服脫下來,輕輕蓋在祝枝雪身上。
好冷啊脫下羽絨服的瞬間,李莊生微微顫了一下。心說我裡面穿著超暖和的羊絨毛衣都感到冷了,她應該會更冷吧。
蓋著李莊生的羽絨服,祝枝雪還是望著李莊生笑,不說話。她再次將臉埋進他懷中,輕柔地蹭了蹭。
李莊生忽然感覺到這氣氛有些不該,似乎在向著不可控的方向走,就像遠遠地看見了一頭灰犀牛。
「今晚去我家吧。」似乎是為了躲避遠方的灰犀牛,李莊生連忙故作輕鬆地邀請道,「李休羽也在,我們今晚可以一起打牌、看電視、玩電腦、下棋幹什麼都行!困了之後可以跟校草睡一屋哦或者睡我房間也行。」
你睡我房間的話,大不了我睡沙發。李莊生心裡補充。
然而他卻沒有將這半句話說出來,好像這次隱隱希望祝枝雪誤會似的。
他希望祝枝雪能跟他回家,至少不要兩人這麼單獨呆著。現在有種無形的壓力,壓得他有些胸悶。
「我不要」祝枝雪終於輕輕開口了,「我不想,見人我想,在我自己家。」
至少過年的時候,不想像條喪家犬一樣,逃到別人家,被別人在心裡指指點點。
李莊生微怔,躊躇了片刻,又提議:「要麼,我送你去你媽媽那裡吧?」
「我不要」祝枝雪又說。
她害怕繼父那愈發火熱且垂涎的眼神,更不想再對上母親那厭煩且警惕的目光。她能明白那各自代表著什麼意思。
「那你」
第249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