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所有人的期待中,寧皇誦讀了這首詞:「憶對中秋丹桂叢,花在杯中,月在杯中。
今宵樓上一尊同,雲濕紗窗,雨濕紗窗。
渾欲乘風問化工,路也難通,信也難通。
滿堂唯有燭花紅,杯且從容,歌且從容!」一首《一剪梅、中秋無月》誦罷,此間依舊寂靜無聲。
載道樓里的所有人似乎已經麻木,此刻已沒有人再去質疑李辰安詩仙的身份——此詞與前面三首詞所抒發的情懷又不一樣!傷中秋之無月,嘆壯志之難酬,苦懷才之不遇……這不是思,不是哀,而是愁!他當然很愁。
二十年隱姓埋名。
二十年在廣陵城閉門不出,還得裝成傻子模樣。
身懷曠世才學,卻連縣試也不能參加。
他有超越大儒之能,可偏偏連個秀才的功名都沒有。
這就像一個武功蓋世的高手,非但不能拔劍,還連手腳都被束縛。
這自然很是憋屈。
便覺路也難通,信也難通。
唯有杯且從容,歌且從容!這並非真的從容,而是對無法改變命運所表露出來的無奈!故而此刻寧皇的臉上再次淒淒。
片刻,他一聲長嘆,對侍候在身旁的常公公吩咐了一句:「傳朕口諭,自此時起,命周十八貼身保護李辰安之安危……不可讓他受到半點傷害!」所有人豁然一驚。
西蜀周十八,大內第一高手,皇上身邊第一帶刀侍衛大統領!皇上居然將周十八派到了李辰安的身邊!這……意味著什麼可接下來皇上又忽然向姬泰問了一句:「朕記得……桂香坊有處梅園,辰安在京都孤身一人,而今據說寄居於花溪別院……」「這有些不妥!」「明兒個命工部將梅園收拾出來,朕將梅園賜予他,如此,他在京都也算是有了落腳之處!」皇上這話一出,不僅僅是姬泰大吃了一驚,燕國公這時候心裡也陡然一震。
昭化三年事件之後,原來梅園的主人云安郡主一家同受牽連。
梅園死了許多人。
唯有雲安郡主和郡馬喬子桐離奇失蹤。
那之後皇上再沒過問這件事,而後便開始大興土木修建長樂宮。
這梅園成了無主之園,過了兩三年之後,這大宅院便落在了燕國公的手裡。
只是這事並未經過皇上的允許。
而梅園他已送給了六公主寧漱玉作為未來的駙馬府!現在梅園已經收拾妥當,甚至宮裡還正在打造一應家具,可這時候皇上卻說要將梅園送給李辰安……六公主寧漱玉聞之一臉憤怒。
她正想要和父皇說明情況,卻發現母妃此刻向了她。
母妃的眼神很嚴厲。
並微微的搖了搖頭。
她當然不甘,因為她很喜歡梅園,她不明白父皇為何會為了一個外人將那麼好的院子給送出去。
僅僅是因為李辰安的這些詩詞她並沒有將李辰安和盧皇后的那個失蹤了二十年的兒子給聯繫起來,因為她知道那段往事,卻並不知道那段往事的背後還有著怎樣的秘密。
姬泰連忙起身。
躬身一禮:「老臣尊旨!」今夜中秋文會,李辰安已大獲全勝!早知此子如此妖孽,何必請了皇上下旨命他前來參加!這便是人算不如天算。
這枚原本並不重要的、可隨時捨棄的棋子,就因自己的大意,而今已成為自己的一個強大的敵人!偏偏這個敵人還是自己親手給弄出來的。
這就是一著臭棋!但棋局這才開始。
皇上依舊沒有宣布李辰安的身份!那他仍然是廣陵城的那個小子!他不是要去魚龍會總部麼那就讓他死在那吧。
於是,姬泰借出恭之名離開了載道樓一趟。
再回來的時候,皇上已將這八首詩詞吟誦完畢。
坐在了矮几前,他似乎也變得輕鬆了起來。
外面的秋雨有些涼,姬泰的心裡有些熱。
李辰安的詩詞依舊在一首一首的送上來,每一首依舊都是人間絕唱。
皇上的臉上掛著這二十年來少見的笑意。
姬泰著皇上。
笑吧。
可笑至今夜子時!…………文壇的文會依舊在進行。
只不過本應該是雙方的比斗,而今變成了李辰安一人的舞台。
羊朵朵依舊在為李辰安磨墨,李辰安依舊在奮筆疾書。
他的字真的很醜!但在羊朵朵的眼裡,卻比越國華清苑裡春日的花更美麗。
遠處的樊桃花也依舊站在雨中。
她的視線遙遙的落在李辰安的臉上。
有些遠,還有雨絲兒,便的不太清楚。
只是她的臉上卻並沒有多少歡喜。
她的臉上是少有的嚴肅,沒有人注意到她,就算是注意到,也沒有人知道她此刻心裡的想法。
過了片刻,她才轉身離去。
沒有去往定國侯府,而是往皇宮方向而去。
皇上在文壇,她去皇宮當然不是找皇上,她要去問問長孫驚鴻!與此同時。
孫駝子也走在街巷中,沒有撐傘,因為他只帶了兩把刀,並沒有帶傘。
雖有些涼意,但剛才喝了幾口酒,身子依舊還暖和。
街巷此時已少有行人,昏黃的街燈下,只有他一人伴著他
第兩百十七章 詩仙 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