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辰安擲地有聲。
此間頓時鴉雀無聲。
李文厚看向了李辰安,臉色漸漸變黑。
他的眼裡充滿了疑惑,便覺得自己愈發看不懂這個皇上了——
國庫有多少銀子莫非他真不知道麼?
雖然現在是寧國這二十年來國庫存銀最多的時候,但相較於數十億兩銀子的巨額支出這幾億兩銀子丟進去也濺不出幾朵水花來。
在接下來的五年中,按照他的計劃,要逐漸開始全國推行他所說的那什麼義務教育。
這是一個花銀子的無底洞,也是李文厚最為詬病之處。
另外,幽都縣還有一個僅僅只建了圍牆的燕京城!
這燕京城也是他兩年前搗鼓的,現在就爛在那裡,總不能讓它就這麼爛下去吧?
修建燕京城,那又是數億兩的銀子計。
寧國的商業雖已有了抬頭之勢,但李文厚卻無法預測商業的稅收何年何月才能撐起寧國的財政。
李文厚是清醒的。
哪怕戶部的賬戶上有數億兩銀子,他依舊在精打細算的支出,怕的就是這大筆的開銷導致寧國財政的崩潰。
皇上去歲年底定下的基調是搞錢
現在自己所出的主意算是搞錢麼?
這不過是為了緩解財政的窘迫,不至於後面沒有了銀子導致嶺東道築路之事又半途而廢罷了。
李文厚深吸了一口,極為深沉的說道:
「皇上,數十億兩銀子」
他沒有說完。
這裡有這麼些商人,可不能讓這些商人知道寧國的國庫根本拿不出這麼多的銀子來。
李辰安明白他的意思,卻也沒有給李文厚一個解決銀子的辦法。
他的視線在震驚的郭山義等人的臉上掃過。
語重心長的說道:
「朕既然要大力的提振工商業,那就要為你們還有整個寧國的商人提供最好的營商環境。」
「這路,不僅僅是嶺東道要修,蜀州也需要修!」
「這件事不是今日朕問起了你才提起,而是朕已經想了很久。」
「商品要流通,就必須要有最好的交通!」
「咱們寧國有較好的水路航運,但這遠遠不夠。」
「陸路朕之所想,是從南到北,從西到東,修建兩條縱貫寧國的寧直道!」
他這話一出,所有人都露出了無比震驚的表情。
北漠道的幽州至幽都縣而今有了一條尚未完工的寧直道。
此道已名揚整個寧國。
因為它直!
且寬!
路基已經建成,聽說接下來這路基上面就要開始鋪設石板!
從幽州城至幽都縣三百里地,地勢起伏不大,並無山川野嶺。
但就是這樣的一條路,據說花費就在近千萬兩銀子。
寧國從南到北從東到西有多遠?
何況無論是蜀州道還是嶺東道皆多山野河流,這路要怎麼去修?
如果皇上固執的要修,這所需耗費的銀子
李文厚不敢去想。
所有人都不敢去想。
因為哪怕是大離最輝煌的時候,也是難以籌集那麼多的銀子修建這樣的兩條路來。
當然,如果寧國真有了這樣的兩條路,其帶來的好處也是顯而易見的。
商品的流通速度會比現在快很多很多。
那些以往交通不便利之地的商品也能因這樣的路而暢銷至全國各地。
它能夠帶來的經濟效益也是難以估量的。
對於這些商人而言,他們當然希望能夠有這樣的路了。
但對於朝廷的官員而言這簡直就是一個無法完成的任務。
「這個」
溫煮雨也不知道李辰安哪裡來的勇氣,但這個話題目前得終止。
他擔心李辰安越扯越玄乎,將餅畫得太大以至於漏了陷。
他一捋短須,微微一笑:
「此乃皇上之宏圖大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