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他回到了廣陵城的鐘離府,邀請了同在鍾離府做客的齊知雪,二人一同乘著馬車去了淺墨書院找尋蘇沐心。
在程哲走了之後片刻,四公主寧楚楚來到了觀瀑亭坐在了鍾離若水的對面。
「看來你當真了?」
「其實……其實我現在心裡很是矛盾。」
寧楚楚抬頭,疑惑的看著鍾離若水,「這話怎麼講?」
「三月三畫屏湖文會的目的,我不僅僅是為了拒絕程國公府的提親,我是要告訴天下人,我鍾離若水的夫君,是由我自己做主!」
「那首你帶來的《蝶戀花》,它出現的正是時候,當然也確實驚艷了我。若沒有那首詞,就算真決出了魁首,我宣布的是以文會友,至於以文選婿……那不過是坊間流傳罷了。」
「當然,如此一來可能會有人對我或者鍾離府生出些怨言,但我不在乎,鍾離府更不會在乎。」
「所以那首詞恰到好處的避免了這個問題,讓所有的才子都心服口服……至於那個李辰安,我確實有些好奇,但也僅僅是好奇。」
「就算前些日子那個清晨在煙雨亭中見著了他,就算他當場再做出了那首《青杏兒》……他的模樣我不討厭,他的才情確實又讓我吃了一驚,可若說這樣就喜歡上了他,」
鍾離若水搖了搖頭,嘴角一翹:「這還真沒有。」
「就算我們同去了二井溝巷子他那小酒館裡,估計你是以為我真對他上了心吧?」
「其實依舊不是,我也就是好奇曾經的一個傻子究竟為何會發生如此之大的轉變?於是想要去他長住的地方看看,也就是多一分了解罷了,這依舊談不上我喜歡上了他。」
「當然,這裡面也有我的一點小小心思,當所有人都以為我喜歡上了他,那麼就再不會有人來煩我,包括程哲。但我也擔憂由此帶給他的危險,所以你讓他當上了麗鏡司的繡衣衛,這便解決了這個麻煩。」
寧楚楚一怔,「你豈不是利用了我?」
「說啥呢?」鍾離若水美目一轉,「你還不是想讓我出銀子讓他將這廣陵州的密探給招募齊備!」
「再說……四公主您對他那麼重視,莫非你心裡也打著他的算盤?」
鍾離若水俯過身子,寧楚楚小臉兒一紅,瞅了鍾離若水一眼,視線投向了那簾瀑布:「瞎想!」
「我的婚事當由父皇做主,哪裡能夠像你這般的自由!」
「就算我真對他有意,他的身份不足以匹配,完全就是害了他,所以往後你萬萬不可在別人面前如此說,雖是玩笑,但若是有人留心,對他全無好處。」
鍾離若水嘻嘻一笑點了點頭,「我可不會傻得為你倆造勢!」
「那現在你對他依舊是利用?」寧楚楚看向了鍾離若水問了一句。
鍾離若水臉上流露出了一抹迷茫,她的笑容收斂,雙手撐著下巴,想了片刻才說道:「現在就連我自己也不清楚了。」
「這又是發生了什麼讓你有了轉變?」
鍾離若水從袖袋中取出了那張紙,放在了寧楚楚的面前:「你能拒絕能夠寫出這麼好的詩的少年郎麼?」
寧楚楚好奇的接過來一瞧。
「將進酒?」
然後她沉入了這首詩中。
這首詩沒有作者的名字,但她知道一定是李辰安所寫!
那日煙雨亭,我究竟是遇見了怎樣的一個人呀?!
向來理智的四公主在那一刻忽然之間有些失落。
她想到了曾經的那位玉華公主和那位名留青史的商丞相。
……
程哲和齊知雪是在昏黃時分一道乘著馬車去的淺墨書院。
在淺墨書院和花老大人小坐了片刻之後,隨著蘇沐心去了斜對面的那處鋪子。
然而那小鋪子的那扇新門卻掛上了鎖。
「不巧啊!」
看著那門鎖程哲有些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