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看吶,是祖父。」岑子曼望著遠處高聲叫了起來。
走在大部隊最前面的自然是岑毅和張大力幾個主要將領。看到岑毅穿著錚亮的鎧甲,魁梧挺拔,英武不凡,岑家人即便已習慣岑毅隔幾年就來這麼一次,仍然激動不已,朝那邊不停的揮手。
在這群人中沒看到兒子,羅夫人鬱悶不已。她覺得自己兒子是個舉人,如今棄文從武,主動去邊關打仗,再怎麼的也該迅速提拔,做個高級將領。
現在在前面的高級將領中卻見不到她兒子的身影。
看到羅夫人一臉鬱郁,岑子曼撇了撇嘴。
哪個做將軍的不是上過幾次戰場,沐血奮戰,有卓越功勳才會被逐級提拔?羅騫想一去邊關就做高級將領,也只有羅夫人這種無知婦人才敢想了。
看到岑毅等人漸漸走近,大家就把視線放到了後面。
「啊,是阿衿,是阿衿。那是阿衿的馬車,是阿衿出發前乘坐的那輛馬車。」看到跟在後面的那兩輛熟悉的馬車,岑子曼又激動地喊了起來。喊聲比剛才看到岑毅時還要激動。
她祖父是主帥,是鎮國大將軍,不管怎麼時候都是走在最前面的,所以看到祖父她只有欣喜,沒有意外。但夏衿的馬車跟在岑毅等人身後,這份殊榮,卻不是誰都能有的。
舒氏早已被淚水迷濛了雙眼,捂著嘴巴生怕自己哭出聲來。
她的女兒,終於平安回來了,而且,還立了大功。
「她……她怎麼走在這裡?」羅夫人不可置信地望著夏衿的馬車,問岑子曼道,「你沒看錯?也許是北涼國公主所乘的馬車呢?」
北涼國戰敗,北涼公主進京為妃,這消息是隨著捷報一起入京的,大家都知道。所以除了那些迎接去邊關打仗的兒子、親戚的人之外。還來了大批的百姓,都是來圍觀北涼公主的儀仗的。
而夏衿立功的消息,因還沒有封賞,百姓們所知不多。但朝中大臣和勛貴人家基本上都知道了。只是羅夫人因躲著鄭家或鄭家親戚。並不出來走動,而岑家人得了蕭氏的吩咐,也未在她面前提及此事,所以夏衿立功之事,羅夫人還不知曉。
當然。即便知道,在她心裡,夏衿的功勞也沒她兒子大,再怎麼的也不該走在高級將領後面,她兒子前面。
岑子曼可不會給她面子。聽了這話,「嗤」地笑了一聲,揚聲道:「阿衿不光治好了軍中蔓延的疫病,在打仗的時候用高超醫術搶救回了大量重傷將士,而且還制了一種藥,讓我們大周輕易取得了勝利。最後還向北涼公主挑戰。逼得她進京來為妃。這樣的大功,便是我祖父都要退避三舍。她的馬車走在第二,為什麼不可以?」
「什麼?」羅夫人瞪大眼睛,呆愣愣地看著岑子曼,似乎想要從她臉上看出一絲開玩笑的表情。
然而宣平候老夫人的話打破了她僅存的僥倖心理:「曼姐兒說的沒錯,衿姐兒在這次大戰中,立了天大的功勞。皇上本來是打算出來迎接這個大功臣的,只是因為不想讓北涼公主多想,這才留在了宮裡。」
羅夫人半張著嘴,半天說不出話來。
夏衿。已是邵家孫女,身份本已十分高貴了。現在又立了大功回來,得到封賞,不知會為她的娘家和夫家帶來多大榮耀呢。估計不到明天。說親的媒婆就要踏破邵家大門了。
可這姑娘本應該是她的兒媳婦啊!
懊喪的情緒一起,她忽然又激動起來。
夏衿跟羅騫本就有情,這一回兩人都呆在邊關,定然會余情未了,再添新情。沒準這個功勞赫赫的夏衿,明日就到她面前來奉茶呢。
這麼一想。她如同打了雞血一樣,頓時精神抖擻起來。
見羅夫人忽然間就容光煥發,岑子曼不明白她心裡想什麼,嘟噥一聲:「莫名其妙。」就把頭轉向了窗外。
倒是邵老夫人見狀,她的心忽然提了起來。
雖說蘇慕閒已追著夏衿去了邊關,而夏衿在京中也表明了自己的態度,說自己不想嫁給羅騫,但年輕人之間的事,誰知道呢?想來夏衿自己,都不一定能知道自己下一刻的決定。她要是跟羅騫舊情復燃,邵家真要有羅夫人這麼一個不著調的親家母麼?
想到這裡,一絲鬱悶湧上了她的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