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弟自然覺得不錯啦,趙郎中可是虛心接受了六弟的教導吶。」夏禪不知從哪裡蹦了出來,揚著眉毛一臉的譏諷,「咱們這位六弟,真人不露相,醫術高明著吶,趙郎中都得聽他的。」
夏祐將臉一沉:「四弟,找事是吧?」望向夏禪的目光里全是警告。
趙郎中是仁和堂除了夏正謙之外醫術最好的郎中,為人又極傲氣。要是這話讓他聽見,怕是要引起軒然大波。
夏禪目光游移,不敢跟夏祐對視,不過嘴裡仍嘟囔道:「我說的本來就是實話嘛。」
夏衿盯著夏禪,不光不生氣,目光竟然還有一絲戲謔。
一個上午夏禪都在她和趙郎中身邊轉悠,她對他本就不在意,又忙得很,所以一直都懶得理他。卻不想,夏禪竟然拿趙郎中這事來做文章。
不作死就不會作,說的不就是夏禪這樣的蠢貨?他如果為難的是她,夏正慎可能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裝作沒看見,畢竟一個是二房的,一個是三房的,他幫誰都不好。可事涉趙郎中就不一樣了。夏正慎那樣的人,能容得夏禪胡攪蠻纏,惹怒趙郎中,損害仁和堂的利益嗎?
夏禪的嘟囔聲不大,夏祐依然聽見了。他心裡大怒,張嘴正要教訓夏禪,卻不想從旁邊屋子出來個人,手裡拿著個茶杯,一面笑道:「禪哥兒,祁哥兒如何教導趙郎中了,來來來,你給我們好好說說。」
看清楚這人是誰,夏祐的臉色越發陰沉。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這句話放在仁和堂里,一點不假。為了牽制夏正謙,不讓他客大欺主,反過來威脅自己家主的地位,夏正慎可謂是煞費苦心。不光花高價請來了兩位醫術高明的郎中,還費盡心思挑撥他們的關係,讓他們誰也不服誰,以此形成三國鼎力的局面。這兩位請來的郎中,一位自然是趙郎中,還有一位,便是眼前這個說話的譚郎中。
譚郎中年紀跟趙郎中差不多,只是身材微胖,圓圓的臉上白淨無須,微眯的眼,天生上翹的唇,讓他看起來永遠帶著笑意,一見就讓人感覺他十分親切。
此時他微笑著殷切地望著夏禪,更讓夏禪有如沐春風之感。
夏禪本就是個無法無天的熊孩子,此前懼於夏正慎的威嚴和夏祐的警告,又初來乍到,在醫館裡老實了一天半。但今上午看到夏正慎竟然單獨關照夏衿,把她引見給趙郎中,而他自己則要跟普通的學徒一樣,在藥櫃前抓藥一站就是一天,待遇如天淵之別,他心裡那火苗就噌噌直往上冒,不管不顧地便想鬧上一鬧。
此時看到譚郎中忽然冒了出來,還說出這樣一番話,夏禪心裡一動,一個主意便湧上心頭。
他直接無視夏祐那殺人的目光,嘴巴一撅,裝出一副委曲的樣子,道:「今早上趙郎中給第一個病人看病,念了一個藥方讓六弟記下,結果六弟沒記,還說那病人怕冷,讓趙郎中再好好斟酌。趙郎中細細問過那病人之後,又重新開了個藥方。六弟這才記下方子讓病人抓藥。」
說著他轉臉對夏衿道:「六弟,我說的對吧?」
他最後一句,本就不是詢問夏衿,只是想增強自己話的真實性。卻不想他話聲剛落,夏衿便斬釘截鐵地矢口否認:「不對。」
她也不給夏禪和譚郎中插話的機會,緊接著道:「四哥,那日你跟五哥在小花園拿蛇嚇我妹妹,沒把她嚇哭;三天前你在學堂里用墨塗抹我寫的大字,讓程仁看見告到先生處,你被先生責罰。欺負我們兩次都未能得逞,我知道你心裡不舒坦。不舒坦,你有什麼直接衝著我來好了,何必將趙郎中扯上?你就不怕大伯生氣麼?趙郎中五十多歲的人了,德高望重,醫術高明,用得著我這隻讀了兩本藥書的孩子指導?拜託,你想使絆找茬也找點靠譜的理由好不好?說個這麼笨的理由,沒的惹譚郎中在一旁看笑話!」
這番話說得極有水平,不光從根本上否認事實,還重重地反擊了夏禪一拳,讓夏禪給眾人留下個一團漆黑的壞印象,連帶著還把唯恐天下不亂的譚郎中也都給繞上了,便是輕重都拿捏得極為恰當。聽得夏祐幾個和聞聲出來的夏正慎、趙郎中等人的臉色有紅有白,有驚嘆有讚賞,不一而足,七彩紛呈。
譚郎中的臉上再也不見笑意。被人黃口小兒當眾嘲諷,他這臉上哪裡掛得住,冷笑一聲道:「嘿,真不愧是夏郎中的
第三十七章 挑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