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夫人一回到岑府,宣平候老夫人便叫了她去,細細地問了她在鄭府的情況。
羅夫人將情況說了一遍,又問道:「姨母,鄭家這是出什麼事了嗎?」
剛才在鄭家,她雖不明所以,但也看得出來,她沒提下聘的事,鄭夫人不光沒有責怪之意,反而隱隱有鬆一口氣的感覺。
宣平候老夫人讓羅夫人別提退親一事,是不想讓羅家背上悔婚的罵名。因為她聽說鄭婉如在家裡鬧得很厲害,鄭家肯定會忍不住先開口悔婚。
然而這一問之下卻發現,鄭夫人十分沉得住氣,見到羅夫人時一直在講廢話,根本沒有一點悔婚之意。
沒奈何,她只得把獵場之事說了一遍,又道:「這事我們查了很久,才知道是鄭家姑娘在背後指使嘉寧郡主幹的。其原因是她喜歡她彭家表哥,兩人似乎有些首尾。為了這事,我們已跟彭家退親了。」
羅夫人對京中的人和事不大熟悉,在腦子裡轉了好幾個彎,才明白宣平候老夫人嘴裡的「彭家表哥」,就是岑子曼以前的未婚夫彭喻璋。
她頓時倒吸了一口涼氣。
難怪鄭家這麼顯赫的人家,卻要把嫡女嫁給外地一個五品官的兒子呢,原來是跟已訂親的表哥有了私情。
這麼一想,她就禁不住地後怕。要是真娶了鄭婉如進門,兒子頭上豈不是要戴上一頂綠油油的帽子?這樣的媳婦進門,會安生跟兒子過日子嗎?看看她的這些下作手段,那真是個蛇蠍婦人啊!到時候不管她要做什麼,兒子恐怕都管不住她,更不要說自己這個婆婆了。闔無家寧日的情景。她想想就可怕。
這時候她心裡無比後悔自己的固執。
要是當初同意兒子娶夏衿,如今一家子正好好地在臨江呆著呢。兒子本就十分孝順,娶進門的夏衿門第低,擺不起架子,自然也會好侍奉她這個婆婆,到時候再生個大胖小子,一家子和和美美的過日子。豈不是要羨煞章姨娘和一直冷待她的羅維韜?
這樣的日子。想想都讓人神往。
可一切都讓她的固執給毀了。
那頭的宣平候老夫人可不知道她腦洞大開,已經想到很遠的地方去了。她深知這個名義上的外甥女腦子有些「軸」,容易犯擰。忙又道:「我開始不跟你說這些,就是怕你控制不住脾氣,到了鄭家言語裡帶出來。鄭姑娘雖然行為不端,但鄭家的權勢。不是你能得罪得起的。到時候不光羅大人,便是騫哥兒的前程也要受影響。」
她說這話。是深知羅騫就是羅夫人的軟肋。
「本來我還期望著鄭夫人能先提出退親,這樣你也不用做惡人。可現在看鄭家這情形,似乎有些不妙。」
說到這裡,她十分歉意地對羅夫人道:「唉。也是我老糊塗了,竟然不知道鄭姑娘是這樣的人。這門親事要不是我牽線,也不會連累你。鬧到這般地步。這樣吧,我趕明兒邀請鄭夫人過來。你把騫哥兒的情況跟她說說,我也旁敲側擊一下。她家姑娘做下的事,我想她心裡也清楚,咱們悔婚的緣由不用解釋,想來她也明白。臉皮再厚,她也不敢責怪於你。」
這樣能不得罪鄭家是再好不過的了。羅夫人站起來恭恭敬敬地施了一禮:「多謝姨母。」
鄭家的事有望妥善解決,她本應放寬心歇息才是。但想到兒子,卻又思緒難安。呆在客院坐立不安了一陣,她便又去找了夏衿,想要磨她給羅騫寫一封信:「你言語裡別寫讓他回來的話,只告訴他我來京城找你了,並且同意了你們的婚事。他這麼大個人了,自然有分寸,肯定會找個妥當的藉口,悄悄回來,不讓人彈劾他的。」…
這封信一寫,那便表明答應嫁給羅騫。但夏衿對羅夫人實在心結難了,對以後的婚姻生活完全沒有信心,自是不肯寫。
岑子曼見羅夫人老來纏著夏衿,一旦夏衿鬆口,那便是羅家婦了。
她心裡甚是焦急。
當初在臨江時,她只覺得夏衿比起那些矯揉造作的閨秀來,性格更爽利,相處起來更輕鬆,因此願意跟她玩。待到後來越接觸,越覺得她就像一壇老酒,越品越香醇,本事更是一樁一樁的大得叫人驚喜,還一點也沒有自以為是的習氣。她現在不光喜歡夏衿,更是打心眼裡佩服她。她能瞬間下決心嫁給夏祁,夏衿在其中可謂是加分不少。
第二百二十八章 表妹來相助